毛巾擦过莫友心口的时候,贺久安看见了老男人紧皱的眉头,每一次粗糙的毛巾滑过,都会带起心口的涨起,把他弄上去的伤疤磋磨地发红。
毛巾擦过莫友肚皮的时候,贺久安感受到老男人瑟缩的身体,他的脚尖绷紧,整个人拧在一起。
毛巾擦过莫友大蹆的时候,贺久安没敢仔细看,他捉住老男人的脚踝,用毛巾浅浅带走皮肤表面的汗渍。
贺久安阴着一张脸地藦挲了两下掌中的那块皮肤,摸的红了有印子了,才一脸烦躁地把老男人的脚踝塞进被子里。
这点降温的手段根本没什麽大用,贺久安背过身抹掉额头上起的汗珠,他得去买药。
“你去哪呀?”莫友侧过身,一张烧红的脸半边埋在枕头里,一半露出来看着他,一汪温色的眼仿佛能沁出水来。
贺久安摸了摸手里的钥匙,把莫友伸出来的通红脚踝重新塞进被子里,被子塞紧掖住了才冷着一张脸说:“买药,脚不准伸出来。”
“给我买吗?”莫友半张着嘴喘气,装着蜜水的酒窝也不知道藏到来了哪里,让人想把手伸过去仔仔细细找。
“我自己吃。”贺久安翻了个白眼,眼看着老男人那圆滚滚的脚趾往外头探,“再把脚拿出来我就把你送医院去。”
“好热。”莫友委委屈屈地把脚趾头收回去,声音又软又轻地嘱咐,“那你买好一点的,小孩子生病要吃好一点的药。”
贺久安:“……”
小你个头!
他真想把自己的宝贝扔老男人手里,让他摸摸看到底什麽叫小。
“闭嘴,睡你的去。”
莫友拽着胸前的被子,软绵绵的脸肉藏在里面,跟个怕被人丢弃的孩子似的:“你会回来吗?”
贺久安看他脸上的小心翼翼,无意识地捏了捏指腹,想把手按在老男人的脸上,把那副可怜样给揉没。
生病的老男人好像格外脆弱,又格外实诚,还格外会撒娇。
“你什麽都不和我说,还要求我回来,你真……”贺久安伸手摸了下老男人的额头,好像没那麽烫了,他把手抚在莫友软薄的眼皮上,短促的睫毛在他的手心里柔软地滑动。
“莫友你别得寸进尺。”
。
贺久安穿着件破老头衫站在南门巷子口的药店,店是那个店,销售也是那个销售。
他掀开门帘,被冲出来的空调冷风扑了个满面,他把被汗洇湿的老头衫拉开来一截,透进空调吹出来的凉风。
销售正坐在柜台里,手里拿着把小扇子摇。那双眼睛先停在了贺久安精致的脸上,嘴角慢慢勾起笑,还没形成最终的弧度先被来人身上的老头衫卡在了原地。
老头衫是什麽今年流行的潮流吗?这样一张脸怎麽穿这个?
“有感冒药吗?”贺久安抱臂,把自己透湿的胸口挡住。
“有,有。”销售丢下扇子,倾身弓腰指着柜台前的药,“这些都是比较好的,稍微便宜一点的在後面的货架上,我带你去拿。”
“不用,就要好的。”贺久安躬下腰,一盒一盒拿起来看。
销售从柜台边绕出来,看到贺久安全身打扮又恍惚了一下,他好像前几天下班的时候就见过这身打扮。
穿在一个白的发光的男人身上,那男人是给自家小孩买感冒药。
对了,哪是什麽小孩,给十八九岁的成年人买药。
“是你生病了吗?有什麽症状?我给你介绍一下。”销售殷勤地凑近,指了指贺久安手里的那盒,“这个是治疗咳嗽的。”
贺久安往旁边让了一步,如黛的眉头挤起来,“发烧的吃哪个?”
销售把货架上的拿起来递过去,“这个,退烧快,一天一次,一次一粒,饭後服用。”
“呼吸不畅的,还有点流鼻涕。”贺久安把药接过来又问。
销售瞥了贺久安一眼,确认生病的人不是这人,“这麽多症状的话,我建议直接吃这个,各种感冒药吃多了,对肝脏不好。”
贺久安接过销售手里的药,把剩下的药放下了,“行,就拿这个吧。”
“发烧多少度知道吗?要是高烧还是得去医院。”销售把药装起来。
贺久安紧皱着眉头,“你们这有家庭版的小药箱吗?”
销售眼睛一亮,这玩意他们这还真有,而且卖的还不便宜。他拿了几种最贵的样式摆上,一一介绍着。
贺久安没多想,拿了个最贵的。
他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正准备付钱,想了想又问:“有膏药吗?可以贴腰贴膝盖的。”
销售小步子都跑地哒哒哒起来,连忙把货架上最贵的几款膏药拿出来。他记得上次那个穿老头衫的男人也买了膏药,但买的是最便宜的那个。
贺久安报价都没听完,让人把最贵的那种多拿两包,一并算了价格。
这麽一小点东西,刷走贺久安大几百。
他低声“啧”了一声,看着怀里的东西,谋划着让老男人怎麽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