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彻正要发怒,馀光瞥见宫人手里的衣裳,忽而愣了一下,这不是沈衔月的衣裳吗?他阴沉着脸,“怎麽回事?”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听说是什麽北凉客商看中了咱们长安的丝绸,愿意拿千里马来换,殿下您也知道,眼下不太平,边疆的将士缺少良马,突然来了这麽一桩划算的买卖,尚服局从上到下都很重视,前儿夜里就忙个不停,奴婢已经连续三天两宿不曾合过眼了……”
李元彻听得不耐烦,一把揪起她,“谁问你这些了!本王问的是衣裳!”
“啊?”
宫人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殿下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有意冲撞殿下的,实在是困极了,无心之失。”
李元彻强压怒火,一字一顿,“本王问你,你手里的女子裙衫哪儿来的?”
“哦哦,这裙衫是拾仙殿的一位姑娘的,说是弄脏了,奴婢正要送去浆洗。”
弄脏了……
李元彻凝视着那团湿哒哒的裙衫,不自觉抿紧齿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会发生什麽,他看了宫人一阵,冷冷地吩咐道。
“把你的衣裳脱给我。”
宫人瞪大眼睛,继而捂紧衣衽。
“殿下,奴婢不做这种事。”
李元彻懒得解释,直接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毫不客气地喝命。
“本王让你脱!”
*
拾仙殿。
四更。
这是一天之中人最容易犯困的时辰,门外的小内监听了半宿的墙角,这会子瞌睡虫作祟,他倚门,睁着眼睛打了个盹,不远处,一个模模糊糊的东西越靠越近。
似乎……是个人……
他一下子就精神了。
“什麽东西?呸!什麽人?站住!”
“奴婢是尚服局司衣司的,给两位贵人送浆洗好的衣裳。”
小内监扫了眼漆盘里的衣裳,放松了警惕,他张嘴打了个哈欠,“你们尚服局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怎麽天没亮就送啊,哎呀,真让我们内侍局自愧不如。”
“害,还不都是姑姑们逼出来的,要不然,谁愿意起早贪黑干这苦差事,现在,大环境不好啊。”
“慢慢熬吧。”小内监跟着叹了口气,“成,把衣裳给我,你早点回去歇着。”
“公公,还是奴婢去送吧,毕竟里面还有姑娘在呢,公公进去不方便。”
“也行,听动静,里头应该还没睡,你进去前先敲门,别坏了人家的兴致。”
“奴婢明白。”
小内监往旁边挪了半步,让出一条路来,二人擦肩的一瞬,他看见一个奇怪的凸起,似乎是……男人的喉结?
尚服局的女使怎麽会有喉结?
小内监猛然回过神来。
“等一下!”
却是已经迟了。
李元彻反手甩出袖箭,无声无息地了结了他,趁着负责看守的侍卫们还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李元彻将尸身靠门立好,还贴心地把他歪向一侧的脑袋摆正。
做完这一切後,李元彻扭头望向渗出窗格的一豆灯火,阴冷的眼眸微微眯起,勾起一丝癫狂的笑意。
衔月……
本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