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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遇月(第1页)

千机遇月

往千机阁的路要穿过三座山。赵伯给他们备了两匹耐力极好的乌骓马,还有个沉甸甸的行囊——里面除了干粮和伤药,竟还有罐冰棱梅酱,是赵伯连夜熬的,说“路上泡水喝,能解乏”。

“到了千机阁,记得给我捎封信。”赵伯拄着竹杖站在山门,目送他们翻身上马,浑浊的眼睛里藏着担忧,“苏阁主虽是你青梅竹马,可千机阁这些年和商隐楼走得近,你们得留个心眼。”

谢砚冰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苏挽月是他父亲挚友的女儿,小时候常来云栖阁玩,两人一起在竹林里追过兔子,一起偷过父亲的琴谱看。十年前云栖阁被焚後,她随父亲回了千机阁,再没见过。赵伯说的“走得近”,他其实早有耳闻——去年有云栖阁弟子下山采买,说看见苏挽月陪商隐楼的人看过机关图。

“我们知道。”谢砚冰点头,指尖碰了碰马鞍旁的剑鞘——那是顾承煜硬塞给他的,说“千机阁的机关比毒箭还狠,得备着”。

顾承煜勒住马,对赵伯拱手:“赵老放心,我会照顾好谢阁主。”他的目光扫过谢砚冰握着剑鞘的手,那里的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像在紧张什麽。

“走吧。”谢砚冰率先策马前行,乌骓马的蹄子踏过青石板,发出“嗒嗒”的响,像在敲碎清晨的宁静。

顾承煜紧随其後。两匹马并肩穿过竹海,晨露从竹叶上滚落,打湿了他们的衣摆,带着清冽的竹香。谢砚冰的月白长衫被风吹得贴在後背,能看见纤细的腰线;顾承煜的宝蓝锦袍敞开着,绷带从袖口露出点白,倒比平时多了几分野气。

“你和苏挽月很熟?”顾承煜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谢砚冰的马鞭顿了顿:“小时候玩得好。她父亲是机关大师,教过我们拆木鸢。”他想起苏挽月小时候的样子——总扎着双丫髻,手里攥着把小刻刀,说“以後要做能飞的机关琴,让琴音跟着木鸢走”。

“她会机关术?”

“嗯。”谢砚冰的声音轻了些,“比她父亲还厉害。千机阁的‘九连环锁’,据说只有她能在半柱香内解开。”

顾承煜没再问。他父亲的手记里提过苏挽月——“千机阁苏氏女,善机关,性烈,对云栖阁少主有旧情”。这“旧情”二字,让他莫名有些烦躁,指尖在马鞍上轻轻敲着,像在弹段没谱的调子。

午时在山坳里歇脚。谢砚冰从行囊里拿出干粮,是赵伯做的竹叶糕,绿莹莹的,还带着竹香。他递了块给顾承煜,对方刚要接,手腕却突然一沉——是之前被铁蝎划伤的地方还没好利索,用力就疼。

“我自己来。”顾承煜避开他的手,用左手拿起竹叶糕,咬了一口。糕里的豆沙混着竹叶的清苦,竟意外地爽口。

谢砚冰没再坚持,却默默从行囊里翻出个小瓷瓶,倒出颗乳白的药丸递过去:“这是竹心草做的,能活血,含着吧,比苦药好喝。”

药丸带着淡淡的草香,顾承煜含在舌尖,果然压下了伤口的隐痛。他看着谢砚冰低头擦剑的样子——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影,指尖缠着块软布,把剑鞘擦得发亮。这把剑是顾承煜送的,剑鞘上刻着竹纹,和他的玉佩纹路能对上。

“你好像很喜欢这把剑。”顾承煜突然说。

谢砚冰的动作顿了顿:“剑不错。”

“可你擦了三炷香了。”顾承煜笑了笑,眼尾弯出浅弧,“再擦下去,剑鞘都要被你擦薄了。”

谢砚冰的耳根红了,把剑收回鞘里:“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水源。”

他刚走没几步,顾承煜突然低声道:“左边的林子里有动静,三个人,脚步声很轻,是商隐楼的暗卫。”

谢砚冰的脚步瞬间停住,指尖按在剑柄上。他没听见任何声音,可顾承煜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开玩笑——这人从小在商隐楼长大,对暗卫的气息比猎犬还敏感。

“别回头。”顾承煜的声音依旧平淡,像在说天气,“继续往前走,到前面的巨石後等我。”

谢砚冰没动。他知道顾承煜想自己引开暗卫——他的右臂还没好利索,左手对付三个暗卫太勉强。

“一起走。”谢砚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是合作对象,要走一起走。”

顾承煜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笑了。他翻身下马,从马鞍旁的箭囊里抽出三支箭——那是他昨晚让赵伯备的,说“路上或许能打只野物”。

“你先到巨石後,把马牵到林子里藏好。”顾承煜把箭搭在弓上,弓弦“嗡”地绷紧,“我解决他们就来。”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对付三个暗卫,我还不至于输。”

谢砚冰看着他拉弓的侧影——右臂的绷带因为用力微微渗出血迹,可握弓的左手稳如磐石,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箭尖。他知道再争下去只会拖累他,咬了咬牙,转身牵着两匹马往巨石後走。

刚藏好马,就听见林子里传来“咻”的箭响,紧接着是闷哼声。谢砚冰握紧剑柄,指尖因为紧张泛白——他想去帮忙,脚却像被钉在地上,顾承煜的话在耳边回响:“藏好,别出来。”

约摸一炷香後,顾承煜的身影出现在林边。他的锦袍袖口被划开道口子,沾了点血,却笑着朝谢砚冰挥手:“解决了。”

谢砚冰快步迎上去,刚想查看他的伤口,就被他按住手腕:“不是我的血。”他指了指身後的林子,“都处理干净了,不会有追兵跟上来。”

谢砚冰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刚才必然动了真格。他没再说话,只是从行囊里拿出伤药,拉过顾承煜的右臂,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伤口果然裂了,渗出血珠,染红了刚结痂的皮肉。

“都说了别用力。”谢砚冰的声音里带着点恼,更多的却是心疼,他蘸了点药膏,指尖轻轻按在伤口上,“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的弓扔了。”

药膏的清凉渗进皮肉,顾承煜却觉得被他按过的地方有点烫。他看着谢砚冰泛红的眼角,突然觉得这伤裂得值:“好,下次听你的。”

这声“听你的”说得太自然,像说了千百次。谢砚冰的指尖一颤,药膏差点滴在地上。他别过脸,飞快地缠好绷带:“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千机阁的晚膳了。”

顾承煜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他跟在後面,看着谢砚冰牵着马的背影——月白长衫的下摆沾了点草屑,像只慌慌张张蹭过草地的小兔子。

傍晚时分,千机阁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山坳里。和云栖阁的清雅不同,千机阁是座嵌在山壁里的楼阁,黑瓦灰墙,檐角挂着青铜铃铛,风吹过时却没声响——显然是被机关卡住了,是千机阁特有的“示警铃”,只有阁主允许的人靠近,铃铛才会响。

“看来苏阁主知道我们要来。”顾承煜勒住马,目光扫过檐角的铃铛,“铃铛没响,是特意放行。”

谢砚冰的指尖在剑柄上顿了顿。他记得苏挽月小时候说过,千机阁的铃铛有“认主”的机关,只要是她想见的人,铃铛就会自动卡住。十年了,她竟然还留着这个习惯。

“下马吧。”谢砚冰翻身下马,刚走到阁门前,厚重的木门就“吱呀”开了道缝,个穿浅绿罗裙的侍女探出头:“是谢阁主和顾公子吗?我家小姐在楼上等你们。”

阁楼内部比想象中明亮。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夜明珠,照亮了墙上的机关图——有能飞的木鸢,有会走的兽形傀儡,甚至还有架机关琴,琴身嵌着齿轮,据说能自动弹奏《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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