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薛献朋友啊。”我的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还好不是邹程那边来讨债的。
“哎,你这手。”徐桥新有些担心地多看了两眼。
虽然只是出于好意,但我实在不习惯被人看着。
“没事,我……”
话还没说完,柏生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卷纱布和药水,二话不说就打算上手。
真是个行动大于言语的人。
我很快把手背到身後,“没事的,我等下会处理。”
“哈哈,柏生他就是这麽热心呢……”徐桥新打着哈哈,旁边的人一脸你在说什麽鬼话的表情。
“我总是磕着碰着,身上常带药,你别见怪。”柏生两手插进衣兜,满不在乎地解释到。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不信两个大字几乎是写在脸上。
他的左耳应该是带着蓝牙耳机,但被到肩的头发遮住,只能看清一闪一闪的蓝光。柏生很快偏了下头,像是觉得那头的声音过分得吵。
他皱了下眉,闭着的眼睛像是翻了个白眼。
突然,柏生把宽大的衣服袖子撸了上去,比常人白不少的肤色上星星点点的全是淤青和疤痕,根本让人无法和他那张拽为天人的脸联系在一起。
“真的,没骗你。”
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让人心惊肉跳,我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
“没事。”柏生撩了把头发。
“哎邹池,你最近有看见薛献吗?”徐桥新非常有眼力见地扯开话题。
我眨了眨眼:“他最近不在荆门啊,我们很少见面。”
“啊?”徐桥新一副为难的样子,“他从海市逃出来的啊!他叔叔最近一直在找他。”
柏生在旁边点头。
“嗯?”我吃了一惊。我从来没听薛献提过他们家里的事,就连当年的不辞而别也没有解释。
“哎,也是,他真是一身骨头都逆着长。”徐桥新絮絮叨叨,“当初是迫不得已来的荆门,现在好了有那麽多钱不回去继承,人直接消失不见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
他还在一个人念叨,拍了拍我的肩,像是多年前在学校门口大树下的分别:“有他消息跟我说啊。”
我脑子还乱着,胡乱点了点头。
两人打了招呼,并肩走了出去。
照理说他们是薛献相熟的朋友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行踪,什麽时候轮到他们来找我了?
而且那麽多年没见,先不说徐桥新怎麽一眼把我认出来的,就算是我那麽多年没变样,他怎麽就能知道我最近在跟薛献联系呢?还说什麽有消息跟他联系,可是我们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像是专门来打个招呼一样。
再说柏生,一个看着就很贵气的人怎麽会来这种小医院?
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怎麽就找不到薛献呢?
我深呼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困惑一起呼出去。
掏出手机点开和薛献的聊天框,上面是他昨天十二点回我的消息,说是最近演出好忙,好久没跟我一起吃饭,有些吃不下那些奇奇怪怪的套餐。发来的图片是一个擦的能反光的碟子,上面摆着好几只蜗牛,一看就是法式餐馆的菜式。
如果真是徐桥新说的,他家有很多钱要继承的话那前段时间他跟我一起吃的饭才是真的难以下咽的奇怪吧。
【在干什麽?】
在感情上我秉持着相互尊重,理解爱人的隐私。难得问这种问题,有种自己很事儿的感觉。
那头没有回复。
等我去处理好手臂上的伤痕後才看到消息。
薛献拍了张自己在後台的照片,红色的幕布旁是乱七八糟的道具,旁边隐隐能够看到大提琴的琴端抵着地,还有他穿的黑色西裤。
献:我在後台要上场了哦。
後面还跟了个惊恐的颜文字。
我看着那个像是在招手的家夥忍不住笑了出来。
都多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