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狐假虎威的人越是虚张声势。那个老男人很快被旁边一拥而上的保安制服。
“别碰我!别碰我!”他被按着,嗓门却出奇的大,“妈的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家夥!挡路鬼!!”
“童汶睿,你好啊,你连你爸都搞!”
“我要死要活的把你养那麽大你就是这样报答你老子的?!”
“白眼狼!”
明明隔了那麽老远还不解气地朝这边吐了口又黄又浓的痰。
恶心。像六年前那个男人一样。
良久,後面那个坐轮椅的男生不紧不慢地滑到我身边。他看着也才十六七岁,面对这番情形却平淡如水,像是早已习惯了男人无休止地叫骂。
“白眼狼”擡了眼皮,但不是冲他,而是对着旁边的医生:“好不意思,麻烦你们了。”
听着彬彬有礼,倒也不像是什麽没素质的的。
我被撞了出来,身後的人已经接着继续排了。无法,我只好打算重新去队伍最後面。
老男人被带走了。
突然,旁边人的手抓上我的手臂。
我低头,那手骨节分明,只是苍白的有些过分,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针孔,像是找不到地方打针,靠近掌心的大拇指还插着一根滞留针。它的主人口吻有礼:“很不好意思,您的医药费我来报销吧。”
说着他就想要把我牵去急诊。
“没事。”我终还是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臂,“小伤而已。”
他终于肯擡头看我,那双眼睛沉沉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有必要的,”应该是看出我懒得计较,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住纸笔,很快写上自己的名字和号码递给我,“您有什麽需要尽管找我。”
我淡淡应了声,收下纸条,重新站到了挂号台的最後面。
都是什麽事。
麻烦。
我本来是懒得计较的,但是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实在太大痛得我不得不去注意。
我低下头,翻开纸条来转移注意力。
那字很工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好学生。
童汶睿。
後面跟着一排电话号码。
不过字好看也没用,我总不能真的让那个半大的孩子来出我的医药费。
我呼出口气,擡眼刚想找个垃圾桶丢了。
目光扫过旁的拐角。一个熟悉的衣角一闪而过。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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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池?”那声音陌生,但又隐隐透着些熟悉。
我猛地回头。
面前的人略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这种天气居然已经穿上了短袖。
相较而言还是她,他旁边的男人长得更有辨识度,明明是个桃花眼却偏偏长着一张薄情脸,还留着一个妹妹头,刚好在肩膀上一点。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像是有些不解。
“呃,你是?”我思考半晌无果後试探性地一问。
黑框眼镜愣了下随即扬起嘴角,“我是徐桥新啊。”
徐桥新?
他应该是看出我不认识,很快开始介绍自己。
“我们是高中同学啊!你之前还找我问过薛献,还记得吗?”
徐桥新,想起来了。
班上的学习委员,跟薛献关系很好。那年薛献离开荆门後是徐桥新帮我去问东问西,不时帮衬我。
只是他之前稍胖,现在瘦下来戴眼镜还真是变了个样。
“想起来了,当年谢谢你了。”我收回看向楼梯间的视线朝他笑笑。
而他旁边的男人依旧不语,完全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样子。
反倒是徐桥新很热情地开口:“他是柏生,薛献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