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垣瞥了他一眼,沉默地走到几案前坐下翻看证词,卫涂瞧他不说话,将敞开的窗子关上後也跟着坐在他身旁。
“吃过饭了吗?”卫涂说话间不自觉挂上笑脸,殷勤地替褚垣翻开文书,“更深露重,殿下冷吗?”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摸着褚垣有些寒凉的衣袖,随後起身,将快熄灭的碳火重新翻燃。
“今日查出来什麽?”褚垣瞄了眼他忙前忙後的身影,问道。
“臣提审饲马官孙毅,”卫涂一边说着一边坐回他身旁,拿了个干净的茶具,替他斟茶,随後去翻孙毅的证词,“证实汪铎的马是前几日从郊外牧场移至围场,在事发之前并没有任何异样,也未出现可疑人等。”
几份马夫的证词被摆了出来,卫涂说:“马厩所有人的证词都可对的上。”
接着他又拿出一份苏熠青的证词,指着上面毒草的名字:“苏太医已经验明,今早喂给马匹的甘草中参杂着毒草虞枝子,若是人过量使用会导致眩晕呕吐胸闷气短。”
两张草本画像被摊开,卫涂比划着上面的枝叶形状,说:“但是马夫说了,虞枝子跟马草时常生长在一起,所以无意中混进去也有可能,从前也未有马儿因误食毒草发狂的情况。从干草馀量来看,马匹所食不少。”
“而且马厩中的马除了汪铎的,庄大人的马也在其中也误食了毒草,却并没有发性。”
橙黄暖光下,映着卫涂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明星,他今早仍昏迷卧榻,如今流出的意气与精明着实煜煜生辉。
话连成片,传进褚垣耳朵里却不真切,他不敢擡头直视卫涂的眼睛,只敢用馀光观察他的动作,心不在焉地问:“所以汪铎之死并非是马匹失控造成的意外?”
“殿下聪慧,依照今日臣所查线索来说饲马官和马夫并无失职,虞枝子可伤人,却伤不了马匹,是有人借此混淆视听,”卫涂说着压低了声音,凑近近了些:“而且仵作仔细查验了汪铎的尸首,在他口中也被外力拔掉了一颗臼齿。”
闻此,褚垣总算擡头与他对视上,“是,那妖?”见卫涂郑重点头,褚垣轻蹙眉,“你并未向陛下禀明。”
“嗯?”卫涂笑着歪头,眼睛微微眯起,“殿下要治我欺君之罪?”
“我。。。。。。”褚垣总算会被他跳脱的表情牢牢吸引目光,欲言又止。
“明日便是赛马会,若是这节骨眼再多一个连环凶案死者,难免人心惶惶,即便所有人心知肚明,也不可妄下结论,”卫涂的目光留连在他的眼鼻,说:“明日赛马会开场後,我会想陛下呈上详细的调查文书。”
直到现在褚垣才明白自己对卫涂的映象大错特错,这那里是什麽刚正不阿的铁面判官,分明就是指扮猪吃老虎的玉面狐狸,就连自己也在他的算计中。
只是。。。。。。
只是——
只是,褚垣看着他的脸便生不起气来,看见他毫无血色的嘴唇,更是难以抑制的响起几日前卫涂濒死的模样。
卫涂说完见褚垣不说话,便这麽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得到认同,却见他的目光游离在自己下巴脖颈,凑近了些说:
“殿下,”卫涂刻意压低了声音,也学着他眼神,打量褚垣,“我身上可有何不妥?”
顺着他的手臂一路抚摸向上,褚垣的手贴着他的脖颈,拇指抚挲这他的喉结,喉头滚动褚垣就这麽鬼迷心窍地亲了下去。
跟想象中的一样软,心跳却比想象中的吵闹,他有些牙酸也有些腿软。
只是良辰美景,有人不解风情,卫涂被他突然的出格之举吓着了,他下意识向後躲:“殿。。。。。。”
褚垣不敢睁眼,摸石头过河般扣着他的後脑勺,像是小兽撕咬般研磨着他的嘴唇,微喘丶蹙眉都在彰显褚垣的慌张,他的手贴着卫涂的脖颈,灼热的温度却将褚垣惹恼了。
比起最开始的慌张与试探,现下的吻更多的是发泄,嘴里也逐渐尝到了血腥的甜味,褚垣将身体大部分重量靠在卫涂身上,他一时没撑住,连带着褚垣倒在地上。
卫涂的手横亘在褚垣的胸前,褚垣满脸委屈,盯着身下人——领口敞开,嘴巴被咬破流着血,眼尾是红的,耳朵也是。
一上一下两人相顾无言,褚垣逐渐清醒,迟来的理智回笼,他刚欲转头离去,却耳朵一热,一阵天旋地转,被卫涂压在了身下。
“什麽?”
一声疑问刚问出口,眼前朝思暮想地脸倏地放大,炙热的鼻息喷在褚垣脸上,复而唇齿纠缠,刚好松开的牙关让卫涂有了可乘之机。
上颚被舔的发痒,血腥味被舌尖带进口腔深处,褚垣攥着卫涂的衣袖,睁大眼睛蒙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