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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儿不宜（第4页）

小宛蹲在墙角，用指尖轻轻戳了戳蜷在她脚边的黑猫毛茸茸的脑袋，困惑地小声嘀咕，

“你说仙君哥哥他是不是……那个词叫什麽来着？”她苦恼地绞尽脑汁，终于从听来的话本里挖出一个词，“……患得患失？”

总觉得他像守着什麽随时会消失的宝贝，又害怕又抓得死紧。

黑猫雪团慵懒地“喵”了一声，金黄如宝石的猫眼在黑暗中幽幽发亮，清晰地倒映着窗内那纠缠的身影。

孤槐脸上写满不耐与隐忍，身体却诡异地放松在那强硬的怀抱中，并未真正发力挣脱；白观砚眉眼低垂，神情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箍住对方的手臂却绷紧如铁箍，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占有。

那画面，像濒死的溺水者死死抓住唯一的浮木，又像吝啬的守财奴终于寻回了失窃的稀世珍宝，哪怕这珍宝已布满裂痕，也要用尽全身力气攥在手心，唯恐再次失去。

浮纤无声无息地出现，精准地拎起小宛的後衣领，将她提溜起来：

“明日卯时初刻来送药。”她瞥了眼窗内那在烛光下剪影般依偎又角力的两人，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告诫，

“那疯子……咳，玉忧仙君辰时要亲自去加固西麓的护山大阵，你早些来，别撞上他。”

言下之意，避开那危险又不可理喻的存在。

夜风穿过楹桦林，叶片摩擦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声响，如同叹息，轻柔地覆盖了竹舍内断断续续的低低争执：

“松手！本君要就寝了！”孤槐的声音带着被纠缠整日的疲惫和最後的恼火。

“我守着你。”

白观砚的声音轻而固执，像黏人的蛛丝。

“……”

沉默中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一阵短暂的丶身体被强硬安置在床榻上的动静後，传来孤槐一声几不可闻的丶充满疲惫与无奈的叹息：

“…随你。”

那声音里，有认命，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丶对这份窒息般守护的默许。

“嗤”的一声轻响，最後一豆烛火熄灭，竹舍彻底陷入黑暗。

月光如水，悄然漫过窗棂，流淌进来，恰好照亮了床边端坐如雕塑的白观砚的侧脸。

他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嘴角，那弧度温柔得近乎诡异，眼底翻涌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病态满足。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这个人，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哪怕要折断他翺翔九天的羽翼，哪怕要囚禁他向往自由的心魂，哪怕……付出一切，坠入无间，他甘之如饴。

窗外，雪团叼起小宛遗落在地上的那块香甜糕点，灵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浓密的树影深处。

楹桦树梢，洁白的花朵簌簌飘落，如同无声的叹息，轻柔地覆盖了竹舍内渐渐变得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也掩去了黑暗中，那道痴痴凝望着床上沉睡身影的丶炽热到几乎要将人灼穿的目光。

那目光，是囚笼，是枷锁，也是沉沦者唯一的救赎。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楹桦林在沉睡，唯有风吹过叶隙的沙沙低语，和竹舍内两道交错起伏的呼吸声。

孤槐不知何时沉入了浅眠，又被一种如芒在背的强烈窥视感骤然惊醒！

眼皮猛地掀开，撞入视线的，是近在咫尺丶几乎要将他吞噬的一双眼睛。

白观砚依旧端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姿态甚至称得上端正。

然而那双映着窗外漏进清冷月光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黑暗中锁定猎物的野兽，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丶滚烫到令人心悸的专注与……

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

他就那样一瞬不瞬地丶痴痴地凝视着床上的人，仿佛要将孤槐的每一寸轮廓都刻入骨髓深处。

“…你是不是有病？！”

孤槐心脏猛地一缩，像被冰冷的毒蛇舔舐过脊椎，惊怒交加的低吼脱口而出。

他下意识地就要撑臂起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注视。

几乎在他肩胛肌肉绷紧的瞬间，白观砚动了。

动作快如鬼魅，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一只骨节分明丶微凉的手精准地钳住了孤槐刚刚擡起的手腕。

那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此刻却像冰冷的铁箍，瞬间锁死了孤槐的动作。

“说好只是守着的……嗯！”

孤槐的斥责骤然变调，化作一声压抑的闷哼。

白观砚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抽下了自己束发的雪色云纹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