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腐儒空议论,
不如红玉破金山。”
那书生自然是有些才气在身的,若无才气,更没有傲的底气,但偏偏遇上了万海吟。
万海吟和万山戚乃是江淮舟的母亲万贞王妃收养的乞儿。
万贞王妃乃是江湖医女出身,自小游历江湖、行医救人,后来救了战场上的江都王,这才成了一段佳话。
在万贞王妃的教导下,万海吟自小作诗习武,文武双全;万山戚善武善医,不动如山,是江都王府为江淮舟准备的两把刀。
万海吟虽是女子,却文气非凡,心细如发,极其受到万贞王妃的重用。
是几步成诗也不在话下。
诗句行文不过是皮,最重要的是诗中之骨,空有皮没有骨,是支不起来的。
“啪、啪、啪。”
三声击掌在曲水畔清脆响起。
“实在是好诗。”
录玉奴唇角噙着笑,眼尾那颗泪痣随着笑意微动,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一点朱砂。
显然是十分满意。
“督公瞧——”江淮舟斜倚案几,玄色锦袍上的螭纹随动作游动,
“这不比诏狱的烙铁更叫人刻骨铭心?”
那书生早已汗流浃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当丢尽了此生最大的脸面。
录玉奴忽的轻笑出声。
他抬手掩唇,朱红蟒袖滑落半截:“世子爷这般用心,”
声音渐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化作气音:“今晚再好好谢世子爷。”
那边,李尚书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斗诗,他心里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退一万步来说,他是真不知道录玉奴今天会过来。
文人墨客向来看不起阉党之流,众所周知,所以这蟠桃宴从来都不邀请阉党。
这下好了,今天两方碰上了,必然是水火不容的。
谁知道,这今年来的举人里面,还有个愣头青。
硬是做了个出头鸟。
若是世子爷这侍者赢了倒也罢了,若是输了,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还好赢了,把录玉奴哄高兴了,不就少些人倒霉嘛!
李尚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里想着:今天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但很可惜,偏偏不想要什么,就会来什么。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不远处的一队倒酒的家丁,突然爆起,从腰中抽出软刀来,直直地攻向席间,
见人就砍,但最终目的还是攻击录玉奴。
青瓷酒壶“啪”地炸裂,十二道寒光从碎片中迸射而出——竟是淬了毒的柳叶刀!
“有刺客!”
最先反应的是万海吟。
她双剑出鞘的刹那,剑穗炸响。
那一群伪装成家丁的刺客,一部分人涌到了台上,柿子专挑软的捏,看着那刀尖就要劈到书生。
万海吟一记回身踢,将偷袭那倒霉书生的家丁踹飞三丈远,那人撞断“雅”字曲水的金槽,血混着酒液溅在青玉砖上,滋啦作响。
“世子小心!”
万山戚鬼魅般闪至江淮舟左侧。
这个平日沉默的侍卫此刻眼如鹰隼,“铮”地缠住两柄袭来的飞刀,腕部一抖,暗器竟原路射回,正中两名刺客咽喉。
江淮舟的折扇在掌心旋出残影。
扇骨格开三枚毒镖时,右手已揽住录玉奴的腰身将人带离险境。
“心肝别怕。”
世子爷调笑的话音未落,折扇突然裂作十二片锋刃。
扇面金丝竟暗藏机关,瞬间织成天罗地网,将五步内的暗器尽数绞碎。
金丝映出他森冷的眉眼,江淮舟看向李尚书:
“李大人这酒宴当真别致。”
却见,
李尚书瘫坐在倾翻的案几后,心里大骂倒霉,这和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