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如秉犹豫片刻,看了看韩施无甚表情的脸色,走过去,在凌莘身侧坐下。
韩施的目光在韩如秉脸上打转,似有一丝飞闪而过的困惑,他这个侄子,何时这般听话了?
凌莘开口,大义凛然,“韩相,你也知道,当今天下四分五裂,礼崩乐坏,与此同时诸子百家,争相驰说……”
他将那日赵则所言照搬过来,滔滔不绝,一字不差。
韩施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随他的内容的深入逐渐严肃,坐直了身体,仔细倾听。
最后一个字落下,凌莘停声,静观韩施反应。
韩施正色道:“这是赵国质子之言?”
凌莘点头,“正是。”
韩施沉默一会儿,道:“拿来。”
凌莘一愣,“什么?”
韩施屈指叩案面,“放至案上。”
韩如秉高兴地推了推凌莘,提醒道:“竹简。”
凌莘猛地起身,疾步走过去,郑重其事放下竹简,“这是我家公子的文章,还请韩相过目。”
“你可以走了。”韩施拿起竹简打开,对凌莘说道。
凌莘与韩如秉对视一眼,默契道:“是。”
两人一齐退下。
直到关了门,凌莘才一蹦三尺高,“终于给出去了!”
韩如秉欣慰道:“终是不负苦心人。时候尚早,可要去喝一杯?”
凌莘摇头,“我得赶紧回去跟公子说这事。”
韩如秉含笑看着他登登登跑远。
凌莘兴冲冲推门,“小孩儿!”
门内空无一人,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端坐案后的的人影。
凌莘纳闷地“咦”了一声。
“去哪儿了?”
扭头去找老宦官询问赵则下落。
未走进大厅,便听到里头传来爽朗笑声,“公子磊落,某自愧不如。”
赵则回道:“不必自谦。”
里头的人又道:“时候不早,某便先行回去。某家中大门常开,恭候公子大驾。”
“那以后就多有叨扰了。”赵则语调上扬,似乎带着些少见的喜悦。
不一会儿,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此人约莫不惑之年,面色虚白,带着些常年养尊处优的酒色之气,然而眼神锋利,犹如舔过血的刀刃,并非泛泛之辈。
他目不斜视与凌莘擦肩而过
凌莘不自禁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泛起嘀咕,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撇去脑中想法,他欢欢喜喜快步走进大厅,“小朋友!我把竹简交给韩施啦。”
赵则瞬间站起身,“韩施可有让你带话?”
凌莘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就让我出去,我走的时候他还没看文章呢。”
赵则缓缓坐回去,“我知道了。”
凌莘好奇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赵则吐出两个字,“商人。”
“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