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惠嫔娘娘这是恶意栽赃,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景华琰挑了一下眉。
他好整以暇看向姜云冉,欣赏她难得的矫揉造作。
别说,还真有股楚楚可怜的意味。
“姜美人,你休要胡言,”阮惠嫔道,“陛下,之前姜美人同邢姑姑在御膳房有过争执,宫中人人皆知,你一定对邢姑姑怀恨在心,必是你害的邢姑姑。”
姜云冉冷笑,道:“惠嫔娘娘,您最近可有看太医?臣妾怎么觉得,您现在都有癔症了。”
“之前同邢姑姑的口角,已经过去数月,臣妾如今高升美人,又有陛下恩宠,日子幸福美满,”她挑眉轻笑,“至于什么邢姑姑李姑姑的,臣妾根本不在意。”
“你没有证据就硬闯听雪宫,臣妾才要问,”姜云冉说,“你是否对我怀恨在心,嫉妒我独得圣上恩宠,故意拿捏此事栽赃陷害。”
“你!”
阮惠嫔眼底一片赤红。
“够了!”
景华琰适才开口。
“阮惠嫔。”
阮惠嫔的气焰瞬间被压了下来,她恶狠狠瞪了一眼姜云冉,才看向景华琰。
一瞬间,就成了柔弱无依的小白花儿。
“陛下,您要为我做主啊。”
景华琰面无表情:“阮惠嫔,此事有贵妃处置,便听从她的安排,之前卫美人宫中宫女失踪,也是如此行事。”
“陛下,可邢姑姑不同,她……”
“她怎么不同?”
景华琰直接开口:“她难道不是宫人吗?”
这话说得阮惠嫔一噎,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景华琰又道:“还有,下次若还有事,你可以上禀贵妃等,哪怕你寻太后娘娘为你主持公道也可,可你若自己再私自行事,带着宫人硬闯其他宫室,你这个嫔娘娘也不要做了。”
阮惠嫔面色一僵,还是那副委屈模样:“陛下,臣妾没有。”
景华琰瞥了她一眼,道:“退下吧。”
皇帝都开了口,阮惠嫔再也无法胡搅蛮缠,她只能恶狠狠扫了姜云冉一眼,这才不情不愿退了下去。
等外面重新恢复安静,景华琰才看向姜云冉:“怎么回事?”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臣妾如何知晓?”
她给景华琰夹了一块茄盒,道:“陛下,菜都冷了,天大地大,用饭最大。”
景华琰深深睨了她一眼,倒是拿起了筷子。
“用饭吧,”景华琰道,“反正朕总会知晓的。”
————
月色皎洁。
月华犹如细沙,细密洒在长信宫上。
初雪的残留慢慢被暖阳拂去,金黄色的琉璃瓦再度展露光华。
用过晚膳,姜云冉同景华琰一起在听雪宫散步。
前后殿之间的垂花门一直大开,从未被锁上。
两人穿过垂花门,景华琰便往一侧封堵上的月亮门看去。
曾经烧毁的宫殿似乎已经不存在于长信宫中,连同它的主人一般,只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寥寥几笔。
元徽五年五月,婕妤阮氏薨。
短短几个字,就是一个人的一生。
此刻若还想回忆,景华琰甚至都不太记得当时的情景了。
他甚至也无法记起曾经的那张面容,现在他的心中,只有姜云冉这一张芙蓉面。
一颦一笑,顾盼生辉。
身边人太过浓墨重彩,遮蔽了曾经心中那道素白身影。
倒是还挺有趣的。
景华琰自己都不知,从何时起,他会这样在乎姜云冉了。
方才阮惠嫔一句斥责的话,就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意,这是从未有过的。
景华琰不知是好是坏,但他并不觉得需要控制,就像母亲曾经期望的那样,希望他能顺应内心,体会七情六欲,酸甜苦辣。
至少,他现在是很高兴的。
姜云冉见他一直盯着月亮门的留痕出神,不由轻声询问:“怎么?陛下是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