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郁野抬眼。
&esp;&esp;“过来。”
&esp;&esp;他顿了一下,迈下台阶,走到她面前。
&esp;&esp;还没站定,程桑榆已经一把抱住了他。
&esp;&esp;带着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
&esp;&esp;他恍惚了一下,才有一种真切的实感,头低下去,手臂抬起来,犹豫一瞬,按住了她的后背。
&esp;&esp;他其实早就走出来了,现在想到阿加莎,虽仍有淡淡的难过,但已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esp;&esp;他想,程桑榆还是原来的程桑榆,永远这么心软。
&esp;&esp;程桑榆仍然处在一种难受掺杂震惊的情绪当中,她把牵引绳勾了一下,声音有点儿颤抖:“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esp;&esp;“嗯。”
&esp;&esp;“我捡到它的那天……是3月2号。”
&esp;&esp;郁野一愣。
&esp;&esp;“送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差不多刚刚出生半个月。”
&esp;&esp;郁野从来不信宿命、缘分等一切玄学的东西,活到至今,被他切实抓在手里的,都由他自己筹谋而来,包括此刻,再次站在程桑榆面前,同她说话的机会。
&esp;&esp;可是……
&esp;&esp;他把头抬起来,越过程桑榆的肩膀,去看被她牵在手里的金毛,它蹲坐在那里,吐着舌头,也正歪着头,拿清澈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esp;&esp;“……你想跟它玩一下吗?”程桑榆问。
&esp;&esp;郁野没作声,顿了一下之后,退后一步,蹲下身去。
&esp;&esp;程桑榆犹豫片刻,还是把它的名字喊出来:“奎因,伸手。”
&esp;&esp;大狗立即抬起前肢。
&esp;&esp;郁野抓住它的爪子,看向程桑榆,睫毛微颤:“……埃勒里奎因的奎因?”
&esp;&esp;“……嗯。”
&esp;&esp;埃勒里奎因是一对表兄弟共用笔名的侦探作家,业内可与阿加莎克里斯蒂齐名。
&esp;&esp;连给狗狗起名,都用同样的方式。
&esp;&esp;这和暴露底牌,有什么差别。
&esp;&esp;郁野暗自勾了勾嘴角。
&esp;&esp;“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esp;&esp;郁野很知道程桑榆这个人,她伤害别人三分,自己却有十分的愧疚。
&esp;&esp;生老病死,不单是人类,也是所有生物都会经历的自然规律,不一定是谁的错。
&esp;&esp;可只是因为那时候她和他分手,把他置于孤独的境地,使他遭遇宠物离世而无人相陪的状况,又在那通无声的电话里,没有多追问一句……她便觉得,这件事她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esp;&esp;于是此刻,她分外地不知所措,好像生怕一句话讲错,就会引起他的创伤反应。
&esp;&esp;她手指往下指了指,“我……我要带小葵花去夜跑,你要一起去吗?”
&esp;&esp;“小葵花?”
&esp;&esp;“我妈嫌奎因不响亮,起的小名。”
&esp;&esp;郁野低头打量,油光水滑的金色毛皮,清澈到带一点愚蠢的眼睛,一直吐着舌头,没落下去过的微笑表情……
&esp;&esp;比起寓意“女王”的霸气名号,确实小葵花更贴切一点。
&esp;&esp;“是女孩子?”
&esp;&esp;“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