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恨她“如果能让姜姮恨你一辈子,不也……
辛之聿沉默,一双漂亮的眼睛成了一幅画,定定的,无神的,看着不远处齐全的胭脂水粉和笔墨纸砚。
万俟洛亚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这些精致物件会与辛之聿有何关联,但他清楚一事,孙玮的大费周章,是要落空了。
“孙将军?”他好心提醒。
片刻後,孙玮出声,让他出去等候,是要与辛之聿单独谈话。
万俟洛亚挑眉,是不知还有何话可说。
英雄未迟暮,心已死,而死了的心,是救不回来的。
他看了辛之聿,又看了眼孙玮,一双碧绿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解,但深知谨言慎行的道理,并不多问,彬彬有礼地点了头,离开前,不忘提醒:“孙将军,你们大周的卫兵应该不全是酒囊饭袋,还请莫要忘记了时辰。”
万俟洛亚走出了偏殿,站在回廊上,有微风吹拂,不同于北疆的冷冽寒风,长安城的风是暖的,也是柔的。
他清楚,经此一事,长安城是待不下去的,即使他从未和什麽殷氏一族有所勾连,但依旧被冠以“谋逆”的名号,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位新帝做出的决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从前,万俟洛亚只将这句话当做一句戏言,如今才知晓,其背後的真实意义。
远处出现了人影,万俟洛亚心头一紧,正要回偏殿提醒二人,可那些人影已经看了过来,为首的几人高高举起戈矛,是发现了他。
他们带着弓,但未用,只快速地逼近着。
万俟洛亚四处张望,手心出了隐约的冷汗,深知这些人是为抓他而来,不动箭杀他,只是因为如今处于长生殿内,他们不敢坏着殿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为今之计,只有躲。
他迅速转身,刚走几步,就撞上了一人。
辛之聿穿着极长的精美袍子,长长的发披在身後,发尾上编着小巧而美丽的玉珠子,耳上的绿松石耳钉敛着光,是沉默幽深的色。
他垂着眼,一把抓住了万俟洛亚的胳膊,稳住了他的身躯,雪色的小臂暴露在馀晖中,能看见凸出的青筋:“你的族人在何处等候?”
万俟洛亚错愕地望向孙玮,只见他也垂眸不语,一张唇全然失了血色,那空荡的袖子漫开了血色,血腥味迎着风,刮过回廊,吹动远处珠帘声,阵阵响起。
心中一惊,却知是天翻地覆。
他心中着急,只好咬着牙,把族人多年经营的所在全告知了辛之聿。
“好,我知道了。”辛之聿答,随之往前一步。
万俟洛亚往後走,站到了孙玮身後,心中依旧惊奇,不知二人说了什麽才引起辛之聿死灰复燃。
“朱北。”孙玮喊出了为首之人的姓名,“你明知万俟无辜,不如放他出宫。”
朱北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是好声好气地说话,眼底却有嘲弄:“孙将军是要助纣为虐吗?”
而“纣”在何处呢?
他的视线掠过万俟洛亚,停在了辛之聿身上,很痛惜模样,“辛公子,长公主待您可不薄啊。”
“如果您今日非要行恶事,鄙人只好不敬了。”
“不薄吗?”辛之聿轻轻问,有着真诚的疑惑。
“虽说辛家军早已不复存在,但您不是活着吗?”
朱北一顿,“还是说,是孙将军您说了什麽?”
这深宫中,有些事不说还好,一说就吓人一跳。
谁能想到,当初的北疆谋逆案和尚且年少的昭华公主有关呢?
辛家军并无根基,可以说,是先帝一手栽培起来的。
若不是那一封请罪书被姜姮私自拦下,先帝并不一定会生出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