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框架装载完毕,能发得出来奖励,它总算敢出来透透风。
系统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前提是您还能活过九日。】
反正宿主的罪行罄竹难书,虚虚实实交代着,九天怎么着也能撑过去。
陈白没时间搭茬。
他离赵尚文一尺之远,一只手虚虚扣着铁栏,赵尚文尚有些疑惑,心绪慢慢落定,静待着陈白为他解惑。
眼前的人却突然启口:“我刚刚给你说的,都虞候何任玄的死因,都是假的。”
赵尚文瞳孔微微睁大,不解地看着眼前极为英俊的男人。
“嘘——”陈白将手指贴在唇边,露出一个堪称和风细雨的笑来,然而那笑里,竟有些许似讽非讽的恶意,“赵大人,恭喜你,你现在就如同这位都虞候,将有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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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深。
崔氏的车马由演明堂姗姗而出,与裴氏分别。
崔直方端坐在车里,虚着眼,神色叵测,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着道袍的老道士,那道士闭目养神,偶尔捋一捋自己的胡须。
车辙声辘辘,“笃”“笃”三声,侍者掀开车帘,将急报呈来,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崔直方脸色冰冷地启口:“他竟然还没死成。”
相府把控朝纲,这些年知晓太多朝中隐秘,陈白多苟活一日,不稳定性便增多一分。
“陈氏全族性命都系在他一人手中,”那道士摇头笑道,“那陈贼想要保全自身,也该掂量他老子娘的命。”
“你觉得他还心存人伦之念?”崔直方面无表情地冷笑一声,“我伯父一时失察,信早了他,他原先攀龙附凤,得了势,连父母都不管不顾、弃之别居,纵然全族都为他陪葬,他恐怕眼睛也不眨一下。”
本以为将王犁安置在陈白的牢房旁边,能给这位相爷提个醒。
——时候到了,该上路了。
陈白却似大脑生了锈,不仅没读明白意思,还借了裴将军的名号,欲进宫求见圣上。
车内炭盆烧得正沸。
“三郎,祸从口出。”老道眼皮耷拉,眼睛里却有精光浮现,语调极缓慢,吐字清晰,“你可还记得你入京前在你伯父面前的保证?”
崔直方神色凛然,下颚微拢,与他对视一眼:“一是出仕为官,二是……”
他所说的伯父,便是崔氏族长。
崔氏子嗣众多,崔直方不是长子嫡孙,更不是其中才学最出挑的那个,崔氏花了重金为他扬名,是昔年一桩事由。
他曾稀里糊涂,六年前于河东救过当今圣上一命。
有这层关系和恩情在,崔直方行走御前,少了许多阻碍。
那道长补全了他的话:“给陈纪安一个痛快。”
人死去,什么折磨都没有;人活着,什么苦楚都来了。
不如早登极乐的好。
崔直方将密报的丝线剪开,信纸上简单地写完陈纪安与赵尚文对谈之事。
他将密信递给道士:“道长,我才疏学微,还得请您一览。”
“家仆合谋害主,反倒让胡人趁虚而入。”
道人一面看,崔直方一面笑道:“可怜都虞候投军报国,大大小小的风浪都经历过了,最后竟然饮下蒙汗药,击溃了胡匪,却倒在自己人手中。”
说完,却发现没有应答的声音。
崔直方抬头看去,道长正紧缩着眉头。
“三郎,你年龄小,不知道。”他一字一句地说,“何任玄的死,与你伯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