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梁勋在背後低喊一声,他脚步顿住,梁勋道:“阿恬失踪事大,事有轻重缓急,我既能相帮,为何还要拒绝?你就不关心她安危吗?”
王麟侧转过头,视线并未落在他身上,“不需要。”淡漠道:“你太缠人了,我要断了你与阿恬的一切可能。”
梁勋惨然一笑,低声道:“何须你出手,我与她已经不可能了……”
王麟皱眉,他心系李芷恬,无心与他深究,擡步离开了应王府。
梁勋坐在昏暗的厅堂内,仰面而笑,仍没能含住眼中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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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後应王便离开了,李芷恬被圈禁了起来。
应王倒也不曾苛待她,给她配了个婆子,吃穿用度不曾怠慢,除了周遭把守的护卫,倒与在庄子上休憩的日子无甚差别。
她被关的这个院子景致还算过得去,一眼小池塘,一棵桃树,种了些繁杂的花草。偶尔,婆子还会将她放入院中赏赏景,境况与在前世王府後宅无二。
每日的吃食还算讲究,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可她将眉头一皱,看着桌上的珍馐,娇蛮的对婆子道:“我喜欢点心,餐餐都不能少。”
婆子脾气怪异的好,于是每餐桌上都多了道简易的糕点。
却不想她甚是讲究,又给婆子计较起规矩:“你长得太丑,我看着你吃不下饭,以後我用餐,你离远些。”
婆子装聋作哑,只在她用膳时,略略侧过身。
她寻着空隙,都悄悄存下一两枚点心在袖中。
每日院中消食时,她也寻机暗中观察周遭情况。
这处院落甚是偏僻,院外绿荫遮盖,只闻鸟啼,不见人声,想是在京城之外,算了算当日被掳过来的时间,应当离京城不算太远。
她数过院外护卫的脚步声,应王许是考虑她不过一个娇贵的小娘子,护卫大概不过十人,每日两次换防,上午一次,夜间入睡前一次。
她假意乖觉的待了三日,静候良机。
然而,这一日早膳,桌子上多了一碗汤药。她一闻便知,是前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能让她丧失气力的药。
婆子半阖着眼,恭敬道:“主子吩咐,小娘子需得一滴不剩喝完。”
李芷恬假作不知,骄横道:“无病给我乱喝什麽药,若不想我活,直接给句准话。”
婆子耐心道:“此药不会伤身,只是院中条件艰苦,小娘子身子娇贵,是专门给小娘子补身子的。”
李芷恬天真的问:“真的吗?”
多日以来,婆子第一次笑了,褶子堆了满脸,“是真的,只是药有些苦,小娘子莫要嫌弃。”
李芷恬此时才端起药,拧着眉喝了下去,喝完抱怨道:“怎的这麽苦。”
婆子见她乖乖喝了,心下稍安,又听她开始提要求:“晚间我睡着热,你把那锁着的窗户打开。”
婆子闻言,犹豫片刻,“若小娘子实在热,不若给您添少许冰?”
李芷恬一把摔了药腕,碎裂的瓷片砸在婆子脚上,她娇喝道:“秋日用冰,你是想冻死我吗?这窗一直不开,难道想将我闷死在屋里?”
婆子蹙眉,思虑半晌,想她既已乖乖喝了药,当无力再闯出什麽乱子来,于是道:“待到了晚间,奴婢会来给小娘子开窗。”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窗户打开!”
婆子见她开始喘气,脸上见红,想是那药见效极快,于是不再多虑,拿出钥匙将窗上的锁给拧开。
李芷恬心下满意,才道:“我累了,要歇息,你出去吧。”
待婆子离开,李芷恬确定她人已走远,忙扑倒窗前开始抠喉,将方才喝下的汤药尽数吐了出来,吐入了窗外的花圃中。
怕药味太大,她又寻了些泥土和杂草掩盖其上,待味道终于散了些,她才躺回塌上歇息。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无暇顾及,只喝了两口茶水勉强压下。
她在算日子,算多久这些人才会掉以轻心。
她现在不能完全指望阿娘和王麟能找见她,应王既然敢将她藏在此处,这地方必定隐秘。她得想办法自救,她必须早些回去,以免应王办完差回来,又拿她做出什麽文章。
机会来的很快。
这一日晚膳,桌上多了一道胡饼及一壶桂花酒,她才知晓今日正值中秋。
“我要去院子里赏月。”
婆子想她一个小姑娘在中秋孤苦可怜,便破例将餐食摆入了院中。
她摆出一副羸弱之态,让婆子扶着她就坐。她缓缓吃着桌上的食物,吃的很仔细,不着痕迹的观察到远处的护卫们,正在对月饮酒。
想是那桂花酒淡,他们偷偷带了烈酒,酒味浓得都飘入了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