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殷凌又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个万俟洛亚不怀好意,他的话,不可信。”
此时是一本正经。
“本宫知道啊。”姜姮手中还留着那朵小黄花,捏着柄处,悠悠打转着,“你听到了多少?”
“很多。”殷凌在她面前,向来言简意赅,
姜姮了然点头:“那便是全听见了。”
合作,被拒,利弊分析。
姜姮捧起花,细细嗅着,野花而已,没有花香,她蹙眉:“可是,长生殿至今不知,是谁设下了这个局,要害先太子与本宫呢。”
“殷二公子不会是,当面劝导我,背後想害我吧?”
殷二冷喝:“姜姮。”
是警告她谨言。
姜姮自然无视他,自顾自说了下去:“有不少人说,此事背後有殷家的影子呢。”
“毕竟阿蛮向来不喜殷氏一族,他的爱恨又太过为人瞩目,被人忌惮。所以,与其等他上位後,殷氏一族大难临头,不如先出手……”
姜姮津津有味地重复着这些传闻,身下马匹忽得停下,她正要回首,手腕又被捏住,身子一个不稳,那朵黄色野花险些掉落。
她像是动了怒,狠狠瞪了一眼。
“姑姑与父亲并不知此事。”
殷二见她如此,反而冷静了头脑,一边再次驾起了马,一边淡声逼问:“这便是,你不回绝万俟洛亚的理由吗?姜姮,你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作为皇室公主,你若是与狄族人合作,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姜姮眉梢眼角带着嘲意,还未回敬,二人已回到了营地。
“呦,殷二你总算回来了……这不是……拜见公主殿下。”
一道青涩含笑意的声音响起。
姜姮寻声望去。
此人站在不远处,身穿软甲,腰上佩剑,神采奕奕,同样是浓眉大眼,与殷二有几分相似,身後正跟着不少卫兵,此时同他一起下跪礼见姜姮。
“小七叔。”殷凌简单地打了招呼。
姜姮微微侧过头,远远望去,像是因害羞,而躲进了他的怀中。
这位新上任的中郎将暗笑,故作正经地道:“既然殿下已平安归来,我等便放心了,还请驸马爷继续陪伴公主左右,臣再去巡视。”
白马与巡逻队伍错开,各向两方前进。
姜姮微微扬起脑袋,轻声说:“这便是,真正的缘由了。”
殷凌没听清,更不懂,自然不会追问。
宫人行走在帐子之间,正装的大臣随处可见。
姜姮垂下眼,并无笑意。
该说不愧是显赫百年的殷氏一族吗?
刚折了一位郎中令,便又捧上来一位中郎将,都是执掌卫兵的要职,皇帝亲信所居。
她该喜吗?
作为殷家妇,她该喜。
可是……姜姮视线落在裙摆处,金丝织就的凤戏牡丹图案铺开在红缎上,映着馀晖,在风中傲然。
殷皇後生性朴素,从不在打扮上挑剔,以此彰显身份,如今皇室内,穿凤描金的,只有她一人。
这是僭越。
姜姮清楚,常有人拿此事对长生殿指指点点,她听之,依旧我行我素,
因为能决定她的尊卑荣辱的,不是那些口诛笔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