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拜访了你父亲,他还是老样子。”
“那套房子还在,四年前被靳言周的姨母给拍走了。”柯寒西笑了笑,“望京湾的记忆可不少,那小子怎麽会舍得卖出去。”
“他姨母是个精明人,达成交易前必须有个条件。靳言周的就是在他完成学业期间必须得干出一番业绩出来,然後全部送给他姨母。”
池郁千脑中浮现出现在的全知,分别至今不过须臾之间,又想到周奕帆跟她说的有关靳言周的事,眼眶倏地发热。
“我儿子是不是很厉害。”柯寒西突然问,眼中满是骄傲。
她没等池郁千回答,继而说,“医生说他过些日子就会醒过来,可是这日子具体是多久谁也不清楚。”
“靳言周回国这几个月时间,没少和我打电话。”柯寒西往上看,视线落在靠窗的一间病房,“千千,通话中你的占比可不少。”
池郁千眼睫不自觉颤了颤。
“我猜那小子高中就喜欢你了,虽然我和他父亲陪伴他的时间比较少,但他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我们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从小到大要做什麽我们从来不会插手,哪怕是不对的。”
“他和我说了很多有关你的事,说你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优秀,可爱,就好像生怕我不同意你俩似的。”
“可是现在……”柯寒西没再继续说下去,她偏头看旁边的人,“千千,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怎麽会不同意呢。”
*
十一月的周末,天气晴朗。
池郁千照例去医院。
她停好车远远看见前方有一对散步的情侣,女生坐在轮椅上,男生则在後方跟着。
池郁千乘坐电梯,礼貌问他们要去几楼。
她按了楼层,瞥见那女生在观看一部电影,已经播放到尾声,画面中盖茨比死于威尔逊的枪下。
女生翻看这部电影的评论,男生已经推她出电梯。
“如果打算爱一个人,你要想清楚,是否愿意为了他,放弃如上帝般自由的心灵,从此心甘情愿有了羁绊。”
一句经典热评,女生喃喃读道,她对後面的男生说,“盖茨比好傻,为了一个已经不爱他的姑娘,甘愿去替罪。”
“你腿伤怎麽来的,你忘了吗?”
男生抽走她的手机收起来,“待会儿去做康复,下次不许了。”
“是没有下次了。”男生过了几秒又说。
女生垂头低低噢了一声。
走到转弯口,男生察觉女生的情绪,笑说:“等伤好了,我就带你去游乐园玩。”
“真的吗?”女生仰头雀跃问。
“真的。”
“过山车也可以吗?”
“你不吐就行。”
幸福的声音渐行渐远,电梯门缓缓关上,池郁千垂下眼睑,视线突然变模糊。
她进病房,放下东西,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握住床上人的手腕,放至唇边:“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卢卡说很想你。”
“我把money接过来了,他俩玩得很欢快。”
“没有你,我一个人溜两只狗好无聊。”
“周奕帆问我要不要放在他那。”
“你再睡下去,我就把他俩先送走吧。”
……
池郁千梦见自己在学校的那段时光,总有一个人教她做事,替她写作业,和她拌嘴,给她拿东西。
在工作室上下班,时常多出一道视线。
住在熙和路,她每天每晚都能在窗台边看见楼下停了一辆车,自己房间的灯关了,车里面的灯还亮着,可她怎麽看都看不见里面的人。
暮色渐沉,晚风拂过纱帘,池郁千睁眼,意识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她掀开被子左右张望,房间空荡荡,心跳骤然停滞一瞬。
下一秒,视线对上从外面进来的靳言周。
她在原地愣住。
人已经换了身衣服,行李什麽的也打包好,他勾唇说:“卢卡说它生日还没过,不想走。”
池郁千反应过来,鞋也没穿就走上去,紧紧抱住他。
此时此刻,呼吸同频,心跳共振。
“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