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不叠地跑过去,但依然没完全放心:“大仙,你之前是被夺舍了吗?”
当归依然装傻充愣:“什麽啊?我不一直都是我吗?”
他心情甚好,甚至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暴殄天物地将撼天当做铲子,给小院里的月鬼草又挪了一次窝。
一看他的状态,豆娘便猜到了乌衣多半也没什麽大碍,这才稍微放下心。
虽然看着当归将她原本打理得整整齐齐的月鬼草挪得一团乱还是挺令人心焦的,但看在他兴致这麽高的份上,豆娘暂时纵容了。
至于这个小院最终变成什麽样子,那就祝它好运吧。
乌衣断断续续睡了将近三个月,期间他也曾醒来,但次数不多,见到当归,和他闲聊了两句,又沉沉睡去,似乎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三个月之後,他才算能有较长时间的清醒时期,也大概是在这之後才算彻底地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行为,包括睡觉被打扰干脆将当归也卷进来一起睡的荒唐举动。
乌衣站在小院前,扶住额头,真是不堪回首。
当归还以为他是久睡刚起,身体不适,连忙凑了过来:“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是我太心急了,总想让你出来走走。”
“没有。”乌衣放下手,他绝不会将自己刚才想的东西说出来。
他擡头看向现在已经焕然一新的小院,不是很漂亮,但很新,因为当归的审美本身就是一种很新的东西。
沉默良久,乌衣转过身:“我是有点不舒服。”
当归顿时紧张了起来:“哎呀,哪里不舒服,头痛吗?还是没有力气?要不要我扶着你。”
他居然当真了。乌衣顿时有了一种愧疚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说道:“幽谷原本的样子就挺好看的了,不需要这麽多。。。。。。五颜六色的装饰。”
当归于是面露难色,眼巴巴地看着他。
乌衣:“罢了。。。。。。随你喜好吧。”
然後当归就立马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最宠我了。”
气氛都到这了,当归又神神秘秘地凑到乌衣面前,颇为期待地说:“我还有个想法,你送了我栖月,我之前就总想着也送你一把剑,但总觉得都差点意思,我最近突然琢磨出来了。你看,你曾经是剑修,但丢了本命剑,我现在差不多可以是初蒙剑,你想不想拥有一把神兵?”
乌衣果断地回绝了:“不想。”
“哎呀,试一下嘛,你难道不觉得这很酷吗?”
“没有。”
“但是成为本命剑的话,我们就能缔结契约神魂相连祸福相依了。”
“。。。。。。你说的这种情况,或许还有个更简明易懂的名字。”
“嗯?什麽?”
“。。。。。。”
“是啥呀?”
“。。。。。。”
“好啊,不告诉我,还偷偷笑我,现在轮到我来读你的心了,站住不许跑!”
。。。。。。
此前在晋天门召开的宗门大会之上,掌门人的突然更叠,令观礼者议论纷纷,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接过这一个位置的并非那传言中死而复生的绝世剑修,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区区金丹,有人说她不过是傀儡掌门,实际掌事的是门中长老,这似乎才符合修真界里强者为尊的至理。至于真相究竟为何,并没有多少人关心。
他们更关心一些本就是传奇的人物。
例如,须沙真人为何突然退位?果真如那新任掌门所说,他突然走火入魔身死道消?还是涉及更多阴谋和私欲?
幽冥主声称将亲自护送恒蒙残魂,可那天聚集在外门之中的各门派长老,都没有见到什麽与衆不同的修士,这似乎只是一句托辞,因为有人声称见到了与生者无异的恒蒙,大多数的晋天门内门弟子都纷纷附和,并非虚言。
既然堪罗殿外的恒蒙不是残魂,那他又为何在之後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有人说,他其实已经由渡劫突破至大乘,故而已经飞升上界,有人说,那只是一道限时的残影,完成使命之後就消散了,有人说,其实他才是晋天门真正的掌门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出面,只能找了个金丹做傀儡,还有人说,他其实厌倦了门派生活,做了逍遥散修。
还有很小一部分人说,他与幽冥主一道离开了晋天门,回到了冥土之中,不问世事。
但谁也不敢承诺,他不会再度问世,再次成为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成为所有剑修向往的对象,也成为他们绕不开的阴影和噩梦。
很可惜没有人能亲自来问问当归自己,不然他一定会对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做産生疑问。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他已无需再去世间寻找什麽了。
过往的谜团已经解开,迷失的道心已经被他寻回,留下的仇怨也已经得报,他也已经寻到了自己的家。
自此,恒蒙遗落世间的刀剑皆已归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