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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正片（第1页）

回归正片

深秋的梧桐叶卷着冷风掠过咖啡店的玻璃窗时，许莞靓正在擦吧台。指尖划过冰凉的大理石台面，忽然顿住——台面上的水渍折射出的光影，像极了四年前那个清晨，许诺站在逆光里朝他笑的样子。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是许瞳嘉发来的视频请求。接通时，屏幕里立刻跳出妹妹放大的笑脸，身後是喧闹的纽约街头。

"哥！我跟奎季姐在第五大道！"许瞳嘉举着手机转圈，镜头扫过身边穿着驼色大衣的李奎季，对方正低头给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围巾，动作自然又亲昵，"下个月我们就回去啦，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许莞靓看着屏幕里言笑晏晏的两人，嘴角弯了弯："不用带，人回来就行。"

"那可不行！"许瞳嘉凑到镜头前，挤眉弄眼，"我听说。。。某人要回国了？"

许莞靓擦杯子的手一顿，泡沫溅在手背上："谁？"

"还能有谁。"许瞳嘉拖长了调子，故意压低声音，"许家那位啊，听说博士答辩过了，下个月就从纽约回来。"

吧台後的咖啡机发出嗡鸣，盖过了许莞靓瞬间的沉默。他移开目光，看着蒸汽在玻璃上凝成的水雾："跟我没关系。"

"怎麽没关系啊！"许瞳嘉急了，"四年了哥，你真打算这辈子都这样？"

十年前那个清晨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许诺被保镖塞进黑色轿车时，回头望他的眼神像只被抛弃的幼犬，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他都能看清少年泛红的眼角。

那天下午，许观帼的电话就打到了咖啡店座机上。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许莞靓，离许诺远一点。他是许家继承人，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後来他才知道，那通电话後，许诺的手机就被换成了加密号码，所有社交账号注销，连学校都转去了寄宿制校区。刘管家偶尔会来买咖啡，每次都欲言又止，最後只说一句"少爷挺好的"。

挺好的，大概就是再也不需要他了。

"奎季姐说要跟你说话。"许瞳嘉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屏幕里换成李奎季的脸，对方眼神沉静，带着了然的温和。

"店里还好吗？"李奎季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那是去年许瞳嘉在旧金山码头用易拉罐拉环做的，她却戴了整整一年。

"挺好的。"许莞靓点头，"新招的店员很机灵。"

"那就好。"李奎季顿了顿，声音放轻，"别想太多，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许莞靓没说话，只是对着镜头扯了扯嘴角。挂掉电话时，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叮当作响。他擡头，看见林薇薇站在门口，穿着香槟色套装，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人偶。

"好久不见，许老板。"她走到吧台前，指甲在台面上轻轻敲着，"听说你把隔壁的书店也盘下来了？"

许莞靓垂下眼帘擦杯子："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老同学？"林薇薇笑了笑，目光扫过墙上的营业执照，"当年你说一辈子只开一家咖啡店，现在不也食言了？"

"人总是会变的。"许莞靓的声音没什麽起伏，"要喝什麽？"

"还是老样子，美式。"林薇薇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说，"许诺下个月回国，你知道吗？"

擦杯子的手猛地停住，玻璃杯在指尖微微颤抖。许莞靓很快稳住心神，将杯子倒扣在沥水架上："不知道，也不关心。"

"是吗？"林薇薇挑眉，从包里拿出个烫金请柬推过去，"他的博士毕业宴，在半岛酒店。你。。。不来看看吗？"

请柬上印着烫金的英文名：XuNuo，旁边是哥伦比亚大学金融数学博士的学位认证。许莞靓的指尖扫过那行字，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

四年时间，足够一个人脱胎换骨。

"没空。"他转身去煮咖啡，背影挺得笔直，却在林薇薇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攥紧了拳头——掌心那道被咖啡烫出的旧疤，又开始隐隐作痛。

纽约深秋的雨下得绵密，理查德·怀特推开书房门时，外孙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少年穿着灰色高领毛衣，侧脸在雨雾中显得格外清瘦，手里转着支钢笔，语气却冷静得像在分析华尔街的K线图："做空方案我看过了，风险对冲模型用蒙特卡洛模拟再跑三遍。。。对，让风控部凌晨前把报告发过来。"

挂掉电话，许诺转身看见外祖父，微微颔首："外公。"

理查德坐在皮椅上，指节叩着桌面："又在帮你父亲处理公司的事？"

"嗯，国内市场有点波动。"许诺走到书桌前，翻开摊开的《随机过程》，书签是片干枯的枫叶——那是四年前从咖啡店门口捡的，被他夹在书里带了整整十年。

"苏珊说你推掉了高盛的offer？"理查德看着他，"你母亲为了让你进总部，花了不少心思。"

"我想回国。"许诺翻书的手指顿了顿，"许氏需要人。"

"是许氏需要你，还是你需要回去？"理查德一针见血，"这四年你每个月都往国内寄东西，地址却从不告诉我。"

许诺的耳尖微微发烫。他确实每个月都寄东西，有时是纽约的咖啡豆，有时是波士顿的爵士乐黑胶，收件人写的是咖啡店的地址，却从来没收到过回复。刘管家说，许莞靓把所有寄给他的东西都退回来了，包裹上贴着"查无此人"的标签。

挺好的，大概就是再也不需要他了。

"外公，"他合上书，"我该走了。"

理查德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外孙什麽都好，就是对感情太执拗，像极了他的女儿——苏珊当年为了嫁给许观帼，不惜跟家族决裂，最後落得常年分居的下场。

电梯里，手机震动，是林薇薇发来的消息：【请柬给许莞靓了，他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许诺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指尖在"回复"键上悬着，最终还是锁了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