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打击人口拐卖的素材,是人渣中人渣的模板,是足以枪毙的恋童癖的典范。
老家在乡村里,位于平原地区,农田种满玉米,节穗层层叠叠,叶子都要互相打护不见青天。你还没玉米杆子高,却已经学会紧握起地面石块,用尖端对准校工的眼。
老校工堆笑:“乖乖,乖乖,怎麽了?不认识叔叔了,叔叔前些天还去过你家里。”
你依旧高举着手。
石头尖有白沫,你收紧力度,小手指勒出红痕,你学着母亲骂街。
老校工面容扭曲,你的行径破坏他对孩子纯真无暇的幻想。
“小兔崽子!你娘都不敢反抗我,你滚过来!让你爷爷我爽完,你还能夹着屁股回家喝你老娘熬的稀粥!”老校工扑过来,他撞翻你,□□挤压感使得你四肢哆嗦,你胳膊一寸寸卸力,你第一次感受到力量悬殊之下的无助与恐慌。
你嗅到老校工的烟臭味,不过很快被阳光的香气压过去。
小小的孩子不懂老头为何要脱裤子,但小小的孩子觉得恶心,小小的孩子没有力气反抗,无助地把石子刺入老校工的眼球,就像他脑海中幻想的那样。
你听到塞满死肉的气球刺破的声音,噗呲一下,血液飞溅,本应喷到你眼睫丶衣领与胸前的血点子,离奇悬停距你两厘米处。
你屏住呼吸:“……”
老校工喘息声粗重。
他颤抖着伸手,食指粗大,试探性摸索布满褶皱的脸,破烂成泥的眼肉被他胡乱抹到鼻头脸颊,一点点
老校工咆哮,他眯眼,血液炙热,烘得面皮滚烫,孩子的面容在粘稠腥气中扭曲。
全村乃至整个屯,都知道刘家那卖肉的媳妇生了个比闺女还漂亮的男娃娃,水灵灵的,但此时此刻,老校工看着金童硬生生蠕动出四眼八嘴,整张脸变为虫腹,竖裂开变成唇,吐出比头发丝还小的游蛇乱钻。
他扯住脸哀嚎。
你躲开。
校工的脸隐在暗处变得浑浊,你个头又小,看不清他五官,後退两三步站到清冷月光里。农村土路边没有监控,干爽月亮悬在你头顶,红色的,弯弯落下一盏灯。
你仰起头,凝视它。
它咧嘴一笑。
以你为中心点,前後左右方圆百米,除去密密夯夯的玉米杆,遮天蔽日的雾气拔地而起,如瀑如布,吞噬周围一切光景。
田路尽头的电线杆倒立,绳比蟒粗,蜿蜿蜒蜒,唯独月亮,静静悬在你头顶。
那雾凝聚成团,幻化成镰刀,顶端颜色变深,发出叽咕丶叽咕的捏踩声音,捏爆鱼泡後的动静,伴随细密爆裂,你看到有数以百万的乌压飞蝇悬在老校工头顶不足十厘米处,嗡嗡声震碎他气管丶肺和心脏。
老校工却无法再开口求救,他每进行一次呼吸,蚊虫化为蜈蚣状,从他身体每个孔洞接连不断来回爬出,从耳朵钻进变成血窟窿的眼,再被舌头推出来虫团。
幼小的你静静站着,以为老校工的遭遇不过是你的一场梦。
等第二天刚蒙蒙亮,村口传来狼嚎,老校工横尸荒野,被野狗吃掉了脸。又有人说撞见你跟老校工鬼混,压倒近一公里的玉米杆子,那户人家拍手跺脚骂娘。十里八乡的全都嚷嚷开,说八岁的孩子哪有力气去杀六十岁老人,搞不清是老不死的吃醉酒摔倒在路边。
可全村人目光时有时无落在你身上。
他们讥笑,他们说:婊。子生出来的还是婊。子,僞装老实人嫁过来,还没骟的猪都比她身上的味淡。
小小的你听懂了。
你看向母亲。
你被她撕扯,身体东倒西歪,你趴在家里院落的大水缸边,手臂下垂,鼻尖距离水面仅一呼之隔。井水的冰凉与水苔混合席卷你鼻腔,你又闻到洒满盐巴的阳光气息。
你捂住头,胳膊拼命上擡,干瘦胳膊肘凸出嶙峋的骨头,你尝试离开水缸,结果被人抓住,你以为自己会死掉,你无力地举起双手,你祈求对方能放你一条生路。
十六年过去了,你仍旧举着手。
由于幻想後竟然未回到原本世界,你意识尚未归离,整个人目光游离茫然,警官冲向前,两人押得你肩胛骨生疼,可你忘记挣脱,愣愣凝视医疗担架上的中年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