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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梦 客路二(第2页)

陈涧在後面听着,忽然觉得这两人的对话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挠着头跟上,心里嘀咕:这俩到底是来查案的,还是来谈恋爱的?

三人追着李长老的踪迹往竹林深处走,没多远就见前方立着座破败的土地庙。檐角铜铃锈得粘在一块儿,风过时只勉强晃出“咯吱”闷响,倒像是谁被捂住嘴在底下呜咽。庙门虚掩着,里头黑黢黢的,供桌前跪着个穿青布衫的书生,正对着神像念念有词,指尖捏着的香早熄了,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是在这儿跪了半宿。

“人呢?”莫秋榆攥着剑柄就要往里闯,手腕却被沧纤辰扣住。

“门槛上只有一道脚印。”沧纤辰目光扫过积灰的门槛,那道鞋印浅得可疑,倒像是飘进去的,“他没进庙。”

话音刚落,庙里的书生忽然转过头,脸色白得像宣纸,见了他们慌忙爬起来,手里还攥着半块硬邦邦的麦饼,饼渣掉在衣襟上,僵着身子问:“三丶三位是……”

“过路的,追个逃犯。”莫秋榆收回脚,目光越过书生往供桌後扫,“你在这儿捣什麽鬼?”

书生搓着手往後缩了缩:“我丶我求土地公保佑科考顺利……”话没说完,供桌後忽然传来“窸窣”响动,一只苍白的手从神像後伸出来,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莫秋榆挑眉,擡脚踹开虚掩的庙门:“藏着的,滚出来。”

只见神像後绕出个穿红衣的姑娘,梳着双环髻,眉眼瞧着清丽,就是脸色比纸人还白,见了人往书生身後躲,指尖却悄悄在书生背上捏了一把。书生立刻挺直腰板:“她是我远房表妹,路上遇着劫道的,跟我暂避在此。”

“表妹?”莫秋榆嗤笑一声,目光在姑娘那双绣着并蒂莲的鞋上打了个转——鞋尖簇新,别说泥污,连点露水都没沾,“这荒山野岭的,表妹穿得比赶考的公子还体面?”

姑娘忽然开口,声音软得发腻:“道长莫要取笑,我家原是经商的,遭了难才……”说着擡手抹眼睛,泪珠滚下来,砸在书生青布衫上,竟像水珠落进沙子里,瞬间没了踪影。

陈涧忽然往前一步,指尖捏着张符纸蓄势待发:“这不是眼泪,是阴涎——专吸活人阳气的东西。”他虽平日看着跳脱,此刻眼神却亮得很,显然是看出了门道。

姑娘脸色骤变,往後退时裙摆一扬,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衬裙,竟是里外两层衣裳缝在一块儿的。书生还在愣神,已被她猛地推开:“倒是我看走眼了,原来带了个懂行的。”

“装不下去了?”莫秋榆手腕一转,软剑“噌”地出鞘,剑光扫过供桌,将半串纸糊的元宝劈得粉碎,“是缢死的还是淹死的?报个路数。”

“咯咯咯——”姑娘忽然笑起来,笑声尖得像生锈的镰刀割木头,“守这破庙三百年,好不容易遇上个合心意的,你们也要来搅局?”她说着擡手往脸上一抹,那张俏脸竟像薄纸似的被揭下来,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皮肉,眼窝陷得能塞下颗核桃,赫然是副吊死鬼的模样。

书生吓得瘫在地上,手指着她抖得像筛糠:“你丶你给我吃的……”

“是纸糊的糕点,坟头烧的元宝,好吃吗?”女鬼舔了舔尖指甲,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黑泥,“我待你多好,每日陪你说话,你倒怕我?”

莫秋榆挥剑就砍:“废话真多!”剑光带起的风刮得女鬼连连後退,红衣被劈开道口子,里面缠的黑发“唰”地窜出来,像毒蛇似的直扑他面门。

“着!”陈涧手疾眼快,将捏了半晌的符纸往前一甩,符纸在空中燃成火球,正撞在黑发上,烧得“滋滋”作响,黑烟里飘出股焦糊味。

“有点意思。”莫秋榆挑眉,剑势更猛,“看来你这几年符咒没白练。”

沧纤辰已绕到女鬼身後,指尖凝起的霜气在掌心盘旋:“她以庙为坟,靠吸食拜神人的精气修行,那书生的阳气快被吸尽了。”

女鬼被前後夹击,忽然尖啸一声,红衣猛地涨大如血幡,将整个土地庙罩在里头。莫秋榆被腥气呛得皱眉,挥剑劈开缠上来的黑发,忽然瞥见女鬼腰间挂着个黑布包,包角露出点黄符纸:“那是你的骨灰坛?”

女鬼脸色大变,拐杖往地上一顿,供桌前的香炉突然炸开,灰烬里钻出无数只黑虫,直扑三人面门。陈涧早有准备,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往地上撒了把雄黄粉,黑虫触到粉末立刻蜷成一团,“噼啪”烧了起来。

“还有这手?”莫秋榆瞅准空隙,软剑如银蛇出洞,直刺女鬼心口。剑光穿透红衣的瞬间,女鬼发出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泄了气的皮囊般瘪下去,化作张人皮落在地上,皮面上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边角还留着个“李”字印章。

书生趴在地上干呕,莫秋榆擡脚踹了他一下:“还吐?再晚半日,你这身子骨就成她的祭品了。”

书生涕泪横流:“她丶她说只要陪她到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沧纤辰忽然俯身,指尖拂过供桌腿,那里刻着行极浅的字,“子时,奈何桥头。”他起身时眉头紧锁,“是李长老留的记号。”

陈涧捏着符纸走到人皮旁,用剑尖挑起来细看:“这符咒是引魂术,看来李长老不止用她勾人,还想借她的阴气打开阴阳路。”他虽平日话多,此刻分析得头头是道,显然是在符咒上有些真本事。

“打开阴阳路做什麽?”莫秋榆摸着下巴笑,眼里却没什麽笑意,“难不成想去地府抢判官的铁笔?”他忽然撞了撞沧纤辰的胳膊,“去不去看看?”

沧纤辰看了眼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目光在他握剑的手上停了停——那只手虎口磨出层厚茧,指节分明,显然是常年练剑的,便淡淡道:“地府阴气重,你的阳火会受压制。”

“压制又怎样?”莫秋榆扬眉,软剑在掌心转了个圈,“有你这能凝冰的在,还怕冻不住那些阴祟?”

书生忽然爬起来磕头:“道长救命!我被她缠了三日,现在走夜路总觉得後颈发凉……”

“起来。”陈涧扔给他张符纸,符纸在空中自燃起来,化作道金光缠上书生手腕,“这是驱邪符,戴三日自会无事。”他拍了拍书生的肩,力道不轻不重,“那女鬼没立刻取你性命,大约是真对你动了点妄念。”

书生摸着发烫的手腕,看着地上那张皱巴巴的人皮,忽然红了眼眶:“她丶她前日还说要给我绣个荷包……”

“出息。”莫秋榆拽着沧纤辰往外走,“再不走,李长老该把地府的门都拆了。”

出了土地庙,陈涧忽然指着西北方:“那边有阴气流动,很淡,但方向固定。”他从怀里摸出个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密林深处,“看来是往那边去了。”

三人追进密林,却见林中空荡荡的,只有棵老槐树歪歪扭扭地立着,树干上缠着圈红绳,绳上挂着七个铜铃,风一吹“叮铃铃”响,竟带着点摄人心魄的调子。

“人呢?”莫秋榆绕着槐树转了圈,忽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下,低头一看是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初学刺绣的人做的。

“是那书生的。”陈涧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荷包,“上面还沾着点阴寒之气,看来是被那女鬼拿去的。”

沧纤辰忽然弯腰,从草里捡起颗珠子,通体泛着冷光:“是鲛珠,能通阴阳。”他指尖凝起灵力注入珠中,鲛珠忽然腾空而起,直直往老槐树的树洞里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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