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露灵圃的木屋内,司少棠端坐在木案前,从怀中取出两个储物袋,将袋里的物品尽数倾洒而出。
这都是从柳三刀那里抄来的。
普通灵石两千块,中品灵石八百八十块,另有二块上品灵石。还有三瓶聚气丹,两瓶回元丹。丹香隐隐透出,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最後一个储物袋打开,里面有几十个精致木盒,光凭盒子就能看出全是价值不菲的珍惜灵草。
最让她感到好奇的还是桌角的一方古朴的玉简。玉简通体莹白,表面却流转着暗红色的阵纹。
司少棠单手轻擡,玉简便如受感召般飞入她掌心。触手冰凉刺骨,隐隐有股血腥气萦绕不散。她黛眉微蹙,却还是将玉简轻轻贴于眉心灵海处。
“嗡——”
刹那间,司少棠的神识被拉进一处血色空间,漫天刀光如血雨般倾洒,地面上插满了各式刀剑。
在这刀光血海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踏空而立,手中长刀每一次挥斩,都带起一道猩红气刃。虽然只有五种简单的招式,却每一刀都蕴含着令人窒息的杀气,仿佛要将天地法则都斩断。
“倒还算是有些收获,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年予竹才送了我把刀,就得了个刀法。”
司少棠心念一动,掌心骤然凝聚出一把三尺长刀。
那模糊人影见她已准备好,便不再重复之前的劈丶砍丶刺丶撩丶挡等动作,而是缓缓擡起手中长刀,摆出一个最基础的“劈”势。
人影的动作极慢,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刀锋自头顶高举,而後沉稳下落,如高山倾泻的瀑布,又似雷霆劈落,虽无风声,却隐隐透出一股摧枯拉朽的威势。
司少棠凝神观察,发觉这一劈看似简单,实则暗含玄机。刀锋并非直直砸落,而是在下劈的瞬间微微震颤,最後关头骤然加速,力道倍增。
她心中一动,立刻模仿着人影的动作。双手握刀,缓缓举起,再猛然劈下!
然而,她的动作仍显生硬,远不如人影那般流畅自然。
模糊人影见状,并未言语,只是再次重复同样的劈斩动作。
一夜未眠,整整练了一晚上的“劈”。可奇怪的是,她竟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精神奕奕,体内似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在经脉间游走,让她的四肢百骸都充满力量。
离开血色空间,她静静坐在床边,而心中却是万分激动。
司少棠兀得想到昨夜墨明尘对自己说的话,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凛狱。
不论墨明尘意欲如何,总归是要去的,只是外门比试在即,门内认识自己的人又没有几个。在此之前,需要先传信给年予竹一封。
***
丹霞峰外,司少棠望着曾经走过无数遍的山门,调整好自己的气息,迈了进去。
从丹霞峰外走到丹房,司少棠竟然在路上一个人都没见到。
眼前青铜炉鼎静静矗立,炉火早已熄灭,连一丝馀温都没有。四周的药材架整齐排列,各种灵草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却不见值守的药师。
司少棠微微蹙眉。
往日这个时候,早该有弟子在此忙碌,或是添火看炉,或是分拣药材。今日这般寂静,着实反常。
正当司少棠转身欲往墨明尘的住处寻去时,一声凄厉的悲鸣骤然从丹房後方传来,在空旷的丹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循着声音,司少棠走了进去。
“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司少棠定睛望去,只见墨明尘一袭红色长裙立于院中。她脚下匍匐着一个身着药童服饰的年轻男子,正拼命叩首求饶,额头已磕得血肉模糊,鲜血混着泪水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暗红。
“墨长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药童的声音嘶哑颤抖,双手死死抓住墨明尘的衣角,“求您饶过我这一次,弟子发誓定当尽心竭力侍奉左右…”
墨明尘却恍若未闻,只是轻轻一拂袖,便将衣角从药童手中抽离。
“你来得正好,丹房的桌子上有一方丹药,去帮我把需要丹药材料都找齐了。我要先去换件衣服。”墨明尘注意到了司少棠,对她颔首示意。
“是,墨长老。”司少棠垂首应下,眼角馀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院中。
只见有两名药童蜷缩在地上,双手正死死掐着自己的脖颈,面色已经青紫得骇人。两人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像离水的鱼一般徒劳地抽搐着,最後重重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墨明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忽然轻笑一声:“怎麽?担心他俩?一个是玄阴宗派来偷丹方的奸细,另一个是我丹霞峰执事长老,监管不力让人混进来。让他们死得这麽舒服算是便宜了。要被掌门发现,是要被送到问心台上抽筋拔骨的。”
墨明尘语毕,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玉雕琢的玲珑小瓶。那瓶子不过葫芦大小,她纤指轻拨,瓶塞应声而落。
霎时间,一团黑雾自瓶口喷涌而出,仔细看去竟是无数细如发丝的墨色小虫。这些小虫振翅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如同一群缩小版的蜜蜂朝着药童身体扑去。
司少棠瞳孔骤缩,只见那虫群甫一接触药童躯体,皮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不过几个呼吸间,地上便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连半点血渍都未留下。
虫群饱食後再度腾空,在半空中盘旋片刻,又齐刷刷飞回瓶中。墨明尘随手塞上瓶塞,青玉小瓶在她掌心转了个圈,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