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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一场小雪,地上薄薄地盖了层白,风偶尔吹过,还会扬起一片一片的雪花。午後阳光正好,隔着玻璃,屋子里被晒得暖洋洋的。
睡意缱绻,整栋宿舍鸦雀无声,平静忽然被一个意外的声音打破。
楼道里很快就哄闹起来,安莹揉了揉眼睛,被舍友叫着去了阳台,之後看到的那一幕,即便是过了很久,也依然能使她从噩梦中惊醒。
血红与白茫交织,浸透了那片雪,也染湿了那块地。黑发如墨一般散在水蓝色的校服上,後又被风带着,不情不愿地飘起来。
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灵魂,在抓着她的头发舞蹈。
很快,阳台上就凑满了人。对面好几个宿舍的都过来了,她们交头接耳,害怕又好奇地看着地上的那一片,嘈杂地讨论着那究竟是谁。
宿管在外面忙着叫救护车,挂了电话开始紧锣密鼓地让自己她们都回去。安莹被挤在最前面,她心脏收缩了一下,回头寻找,却没看见自己想找的人。
“许梦欣呢?”
“问她干嘛?她中午一直不回宿舍,在教室吧应该。”有人不太在乎地说了一声。
安莹拨开人群,去枕头下面找出自己的手机,翻找了好久,才咬着牙拨了一个电话。
听筒里回荡着无人接听的机械提示,她不断地深呼吸,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
许梦欣,跳楼了?
“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下午放学後,安莹跑来了15班,趴在田野的座位上泣不成声。
“自从她—她把钱还我以後,我就没再找过她的麻烦。”安莹抽噎着,“我们班的人也没对她怎麽样,她们宿舍的人还正常跟她说话,我不明白,怎麽会这样啊。。。。。。”
自责啃食着这个平时开朗的姑娘,跟许梦欣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开始回到她的脑子里,最初的指责,衆人之下给她的难堪,一件一件,全都开始重播。
她几乎要崩溃了。
“没事没事。”田野有些心疼地摸着安莹的头顶,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他还没见过安莹哭。少女的眼泪不要钱一样洒落,田野柔声细语安慰:“跟你肯定没关系的,事情都过去这麽久了,说不定是因为别的事。”
下午,他们只听说有个女生从5楼跳下去被送医院了,具体是谁,为什麽要跳,现在情况怎麽样,都还没传出来。刚才安莹肿着眼睛过来,连奚冬都吓了一跳。
“就是怪我。”安莹抹着眼睛,“要是当时我能跟她好好说,别做得这麽过分,她肯定不会这样。”
“冬子,给我点纸。”田野朝着另一边的奚冬小声招呼了一下。奚冬摸了下桌洞,里面的半包抽纸似乎还是贺奕之前放进来的。。。。。。
他就喜欢这种带香味儿,宿舍厕所里也是这种。
“冬子!”田野又叫了他一声,奚冬恍然回神,低着头将纸递给了他。
“又没人逼她偷你的钱,你才是受害者嘛。再说了,是她当时怎麽也不承认,你也是被逼无奈。”田野帮安莹擦了擦眼泪,柔声地劝解。
安莹摇着头,“我回去跟我妈说,我妈也骂我了。。。。。。我知道我做得是不对,可是都过了这麽久了,她想怎麽样可以先找我说,干嘛这麽极端啊。”
“不一定就是因为这个,你别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杨乐在一旁也说:“说不定就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差,别自责了。”
“是啊。你也说了,你们班平时也没人欺负她,要是真的放不下,也是她自己的原因。”
安莹哭得伤心,奚冬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听着她啜泣,前室友们的宽慰,心底却越来麻木不仁。
他转了转笔,惯性掏出手机,下意识就点了贺奕的头像。
两个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三天以前,贺奕问他下午要不要出去吃,还发了一个猫猫头的搞笑gif,可爱中又带着点智障。奚冬沉沉地盯着看了好久,才将手机暗灭,无声地扔回了桌洞里。
之前也一直都是一个人,有什麽好不习惯的。
多适应几天就好了。
“其实我早就原谅她了。我知道,她偷钱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因为我之前闹得太厉害,我拉不下脸去跟她道歉。”安莹又抽泣了一声,她湿漉漉的眼睛模糊地看向田野,“我要是早点跟她道歉,是不是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田野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了奚冬。
奚冬抿了下唇,等了两秒後问:“她现在怎麽样了?”
“我也不知道。”安莹摇着头,“我们班主任中午就去医院了,现在都没回来。”
“。。。根本问题可能不在你。”奚冬顿了顿,“等你们老师回来了,你去问问他吧。”
安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奚冬,“真的吗?”
“真的真的。”田野赶紧接话,“你那事儿都多久了,她肯定是又遇上什麽别的事儿了才想不开的,别乱想。”
安莹默默地点了点头,看上去终于放松了一点。田野给奚冬做了个舒口气的表情,奚冬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便不再言语。
当晚,他们收到消息,许梦欣没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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