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囚笼
治疗区的走廊铺着暗红色的塑胶地板,踩上去会发出“黏连”的声响,像撕开结痂的伤口。朱喻然掌心的血玉吊坠泛起电击般的麻痒,吊坠映出的走廊尽头,两个无胸牌护工的电击器正在释放蓝白色的电弧,电弧在地面交织成“影”字符号,符号边缘的塑胶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嵌着的无数牙齿,与食堂包子里的牙齿材质完全相同。
“护工的‘影’在实体化。”杨溯野的斧头劈向最近的电弧,斧刃激起的气浪让电弧瞬间溃散,护工的缝合脸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转动的齿轮,齿轮齿牙上沾着的肉丝,与终考中学化学实验室的执念液成分相同。他发现护工的移动轨迹遵循着某种规律——每次电击器放电的间隔,正好是他心跳的三次搏动(对应归影墟的“三魂”之说)。
苏晴的听诊器贴向墙壁,传来阵骨骼与金属摩擦的“咯吱”声,墙内的钢筋正在蠕动,像无数条被束缚的蛇。她将听诊器的声波调至特定频率,墙壁突然渗出淡黄色的液体,液体在地面拼出“护工怕‘纯净之声’”的字样——正是许念珍珠印记散发的蓝光频率。“用声波干扰他们的齿轮运转。”她示意许念释放蓝光,蓝光与电弧碰撞的瞬间,护工的动作突然迟滞,缝合脸的裂缝里喷出黑色的油雾。
许念的珍珠印记对着护工震颤,蓝光在他们的电击器上拼出细小的符文,符文与归影墟主契的“衡”字産生共鸣。红菱拽着她避开滴落的油雾时,菱角玉佩勾住护工腰间的钥匙串,其中枚钥匙的齿纹是用电疗仪器的电极片形状组成的,钥匙环上缠着张纸条:“电疗室的备用电源在护士站的暗格里,切断电源可让金属罩失效10分钟。”
“分头行动。”朱喻然握紧血玉吊坠,“杨溯野丶苏晴牵制护工,我带其他人去切断电源。”他的吊坠突然发烫,映出护士站的位置——就在走廊中段,窗口的玻璃上贴着张泛黄的排班表,表上“1950年8月1日”(沈镜转入电疗室当天)的值班护士栏,画着个齿轮图案(镜像执契者)。
钟匠爷爷的铜哨吹向护士站,哨声与窗口的风铃産生共鸣,风铃的金属片突然拼出“暗格在血压计下方”的字样。佴然的试管对着血压计喷射显影剂,仪器表面浮现出归影墟的能量纹路,纹路的节点处有个微小的按钮。按下按钮的瞬间,护士站的抽屉自动弹出,里面的备用电源像颗跳动的心脏,表面覆盖着层薄膜,薄膜上的血管纹路与沈镜日记里的电疗记录完全吻合。
“切断电源需要同时破坏三个接口。”昝勇的扳手表面浮现出电源的结构图,三个接口分别标着“火”(对应杨溯野的勇气执念)丶“水”(对应苏晴的慈悲执念)丶“土”(对应钟匠爷爷的传承执念)。他用扳手卡住“土”接口时,电源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走廊里的应急灯全部熄灭,只剩下护工电击器的蓝白色光芒,光芒中浮现出无数患者的虚影,正朝着电疗室的方向爬行。
綦妙的发夹撬开电疗室的门锁,门轴转动的声响里,夹杂着初代执契者的叹息。室内的金属罩正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罩内的人影轮廓越来越清晰,他的左手握着块血玉(归影墟主契的另一半),右手缠着根黑色的锁链,锁链的末端连着墙壁上的铁鈎,鈎上挂着件褪色的中山装,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照片上初代执契者与沈镜并肩而立,两人的血玉吊坠正在共鸣。
“他们本是‘共生体’。”朱喻然的血玉吊坠与金属罩産生共鸣,罩壁浮现出初代执契者的笔迹:“影是执念的具象,无法消灭,只能引导。”他发现金属罩的底座刻着七组符文,对应着他们七人的执念属性,符文的凹槽里积着黑色的粉末,与食堂包子里的黑色颗粒完全相同——是“影”的结晶。
缑羽的素描本自动画出符文的破解顺序,铅笔勾勒的轨迹与他们进入归影墟的副本顺序完全一致:回声山庄→躯壳回廊→轮回剧场→骨瓷窑→回音窟→玄水冥城→天台公寓。“按这个顺序注入平衡药剂,能暂时压制影的活性。”他将图纸贴在底座上,图纸突然燃烧,灰烬融入凹槽的瞬间,金属罩的电流声明显减弱。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院长的脚步声,皮鞋踩在塑胶地板上的“笃笃”声,与归影墟主契的震颤频率完全同步。“有人违反了探视时间。”院长的声音像玻璃摩擦,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只有双玻璃眼珠反射着电疗室的蓝光,“沈镜的‘影’快要成熟了,你们来得正好,可以做‘容器’。”
苏晴的听诊器贴向院长的胸口,传来阵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与护工的内部结构完全相同。“他是‘镜像执契者制造的傀儡’。”她突然想起规则7“不要与他对视”,迅速低头时,发现地面的塑胶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的金属板,板上刻着“院长的眼睛能吸收蓝光,转化为影的能量”。
许念的珍珠印记突然黯淡,蓝光被院长的玻璃眼珠吸走了大半。红菱的玉佩红光缠上许念的手腕,玉佩表面浮现出层保护膜,膜上的纹路与归影墟主契的“衡”字完全相同。“用红光对抗!”她拽着许念後退时,玉佩勾住院长的白大褂,衣摆下露出的铭牌写着“院长:沈影”(与沈镜同姓)。
杨溯野的斧头劈向院长的玻璃眼珠,斧刃撞上的不是玻璃,而是层坚硬的影膜,膜上浮现出玄水冥城血俑的虚影,虚影的血爪与斧刃碰撞,迸出的火星落在金属罩上,罩内的人影突然剧烈挣扎,黑色锁链绷直的瞬间,竟与朱喻然血玉吊坠的黑色纹路(镜像执契者魂片)産生了共鸣。
“他们在‘同步’!”朱喻然突然明白,镜像执契者的本体(影)与他们携带的魂片,本就是同根同源的存在。他将平衡药剂注入最後个符文凹槽,金属罩的电流彻底中断,罩内的人影(沈镜)缓缓睁开眼,他的血玉吊坠与朱喻然的吊坠在空中相触,迸出的金光中,浮现出段被尘封的记忆:
1950年7月,初代执契者为稳定归影墟,将自身的“影”(沈镜)剥离,封入静心疗养院。但影具有独立意识,它吞噬其他患者的执念不断壮大,甚至反过来影响初代执契者,镜像执契者正是影的“狂暴化形态”。院长沈影是影制造的傀儡,目的是收集足够的执念,让影彻底脱离束缚。
“平衡不是压制,是‘接纳’。”沈镜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他的血玉吊坠突然碎裂,化作无数光粒融入朱喻然的吊坠,“用你的血激活主契,让影与你的执念共生,它就不会再狂暴。”他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後留下句话:“後院的噬心池,藏着影的本源。”
金属罩彻底消失的瞬间,黑色的影从沈镜的残躯中涌出,化作镜像执契者的虚影,他的胸口嵌着半块主契,与朱喻然的吊坠正好组成完整的圆形。“终于等到这刻。”虚影的齿轮脸裂开笑容,“归影墟的规则,该由我重写了。”
後院的方向突然传来井水翻涌的声音,綦妙的发夹镜片反射出噬心池的景象:黑色的池水正在沸腾,池底浮出无数患者的骸骨,骸骨的胸腔里都插着块血玉碎片,碎片的光芒正被镜像执契者的虚影吸收。“他要吞噬本源,彻底掌控影!”
朱喻然握紧融合後的主契,吊坠表面的“衡”字突然亮起,他想起沈镜的话,划破掌心将血滴在主契上。血珠渗入的瞬间,主契射出道红白交织的光柱,将镜像执契者的虚影困在中央,虚影的齿轮身体开始出现裂纹,裂缝里渗出的黑色液体,与噬心池的池水完全相同。
“这只是开始。”镜像执契者的嘶吼声震得疗养院摇晃,他的虚影化作缕黑烟,冲向噬心池的方向,“三天後,月圆之夜,归影墟将没有‘平衡’!”
院长沈影的傀儡身体突然坍塌,化作堆齿轮和缝合线。电疗室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外面的夜空,後院的噬心池上空,乌云正在凝聚成个巨大的“影”字。朱喻然的主契指着後院的方向,吊坠表面浮现出《疗养院守则》的第10条(之前从未出现):“月圆之夜,噬心池的影会溢出,唯一的压制方法是将七人的执念血滴入池,形成‘共生阵’。”
杨溯野的斧头斧刃映出的噬心池边,七根石柱正在从地下升起,柱身上刻着他们七人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有个凹槽,形状与他们的血玉吊坠完全吻合。苏晴的听诊器里传来池底骸骨的叹息,与沈镜日记里的字迹完全同步。
“三天时间,足够我们准备了。”朱喻然望向後院的方向,主契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与噬心池的影共鸣。他知道,疗养院的第二章只是揭开了冰山一角,月圆之夜的共生阵,才是决定归影墟命运的关键——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镜像执契者,更是每个人内心深处那道不敢直视的“影”。
钟匠爷爷的铜哨吹向夜空,哨声与远处的钟声(钟表馆的馀响)産生共鸣,303病房的方向突然亮起灯光,像是沈镜的残魂在示意他们回去休整。许念的珍珠印记恢复了蓝光,在地面拼出回病房的路径,路径旁的墙壁上,无数患者的虚影正在鞠躬,像是在拜托他们阻止影的溢出。
朱喻然最後看了眼电疗室的废墟,那里的金属碎片正在重组,隐约形成个新的齿轮,齿牙上刻着“三天後见”的字样。他转身带着衆人往病房走,主契的光芒在走廊里拉出长长的光影,光影里,他仿佛看到了初代执契者与沈镜并肩而立的背影,正在噬心池边等待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