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窗帘只拉了层薄纱,窗户外头能听见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贺久安双手撑在身後,单脚撑起来架在床上,慵懒从他的身上蔓延,等着莫友试衣服给他看。
“现在试吗?”莫友扯着袋子往里面看,“一会不是要吃饭吗?现在穿新衣服,弄脏了就不好了。”
莫友的眼睛往四周看,找他昨天穿来的衬衫,“我衬衫呢?”
贺久安看另一个床底下那坨扯的稀碎烂布,默默不说话。
等莫友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好大一会了,他摸了摸酸软的腿,抓着那堆布站起来,眉头皱地跟什麽似的:“怎麽烂成这样了?”
“这酒店是不是有什麽大耗子啊?”莫友的眼睛滴溜溜地在屋里转。
贺大耗子本耗正坐他面前,手机从左手倒到右手,又从右手倒到左手,就是没被莫友滴溜溜的眼睛看在眼里。
昨晚那会,莫友的手被衬衫束缚着,又坐在贺久安怀里,所有的思绪都在两人连接的地方,心口起伏着差点呼吸不过来,哪还有空去管绑在手上的东西。
贺久安的手摸着莫友被绞红的手腕,没那个耐心再去解扣子,指节挥舞之间,蓝色的衬衫在天花板闪耀的大灯下化成了布条子,袖口的扣子都不知道绷到了哪去。
“别管。”贺久安把人拽过来,把那堆破布条子扔进垃圾桶里,“我饿了,赶紧换衣服去。”
莫友换衣服的时候,贺久安就坐在床上看,莫友换这件贺久安也觉得好看,换那件贺久安也觉得好看。
不管哪件贺久安都喜欢。
莫友嘴边的小酒窝特甜,甜的没边了。
他身上穿的是件白色V领的薄款小毛衣,不厚也不薄,这个天在青城穿刚好。
兜在後面的帽子毛茸茸的,显得莫友的一张小脸又小又软,跟刚出学校的大学生似的。
“这件行吗?”莫友一会扯下摆一会扯袖子,有点不自在。
贺久安擡起手把人勾过来,把莫友领口的拉链往上拉了点,遮住锁骨下的一点红痕,“行,哪有不行的,我媳妇,简直不要太行。”
莫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拉链从贺久安手里抢回来。
。
说是要去外面吃饭,那就要去外面吃饭的。
贺久安带莫友吃的海鲜自助。
“这些都能拿吗?”莫友跟着贺久安,看旁边的人端着两盘螃蟹走了。
贺久安点头,“对,你想吃什麽都能拿。”
“那是挺好的哎。”莫友眼睛眯着,他还没吃过自助呢,也不是,以前前妻还在的时候,他有次带儿子去吃旋转自助小火锅。
那时候这种火锅刚兴起,特别流行,想吃什麽转到面前就拿,他就带儿子去了。
那是他第一次吃自助。
莫友吃的很撑,青城靠海,海鲜各个又大又甜,肉又多,就连花甲都能长满一整个壳。
虾就更别说了,一个个的跟手掌差不多大,看着就讨喜。
“真嫩。”莫友又往嘴里塞了个红彤彤的水煮虾,脸颊边鼓起个圆乎乎的大包。
人声鼎沸里,小嘴通红着一边嚼,一边拿清亮的眼睛看贺久安。
喜欢,开心,幸福。
即使背景音格外的嘈杂,也阻挡不了莫友散发出来的气质。
让人想凑过去品尝莫友的幸福。
贺久安侧过脸看他,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擡起脚用脚尖蹭了蹭莫友,把人的视线扯过来才说:“我也嫩。”
莫友一瞬不停地看着贺久安,衣领里冒出点热气。
“你小点声,”莫友嚼嚼嚼,越嚼嘴边的酒窝越大,他咳嗽了两声,“我知道你嫩呀。”
贺久安撑着脸颊笑,不正经的脚尖又撩上去:“你晚上记得多吃点。”
莫友不嚼了,一张小脸红了,两个耳朵尖尖也红了,恨不得耳朵尖上的绒毛都跟着红了。
公共场合说这些,小贺同志也太不矜持了。
哎算了,小贺他丶他是这样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