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贺久安不给他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的时候,莫友总觉得心空空的。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莫友接到了贺久安的视频电话。
莫友从床上一跃而起,还有点不好意思,他颠颠地跑进厨房,从门後面把通红的塑料镜子掏出来。
这镜子他没怎麽用过,手里揪了张卫生纸正准备擦一擦,拿下来一看,没多少灰尘,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被人擦过了。
小贺什麽时候臭的美?
他对着上面照了照,他还是平时那个他,就是跑过来有点喘,脸上挂着红气。
他压抑住心头的奔腾,走到沙发前,乖乖巧巧地坐下,点开了视频。
“干什麽去了?这麽久才接电话?”贺久安正躺在床上,刚剪没多久的头发窝进床头里还湿漉漉的,看起来刚洗完澡。
莫友挠了挠眉头,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去厨房了。”
“这个点,你不躺着去厨房干什麽?煮绿豆汤?”贺久安挪了下手机,把手机架在大腿上,这个距离,他的脸丶胸肌和一部分腹肌都能在镜头里。
“你丶你把手机拿近点。”莫友的身形有点僵硬,贺久安还是那副模样,洗完澡就不爱穿衣服,上半身光着,这会他抓得那些不能看的痕迹正明显呢。
“问你呢,又不回我。”贺久安就不拿近,还故意把镜头往下挪了两分,框到了微微鼓起裤子,“去厨房干什麽?”
莫友顿了一下,眼睛都不敢往手机里面瞟,两瓣唇开开合合声音糯糯地:“就是丶就是去看了眼自己。”
“看你自己?”贺久安往下摸的手停了一秒,随即脸上的笑容不加掩饰,“要把自己打扮的好看点再来接我的电话?这大晚上的,想勾引我?”
莫友撑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抓了一下,他哪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太……
他也没有打扮……
也不是勾引……
就是……
就是想给贺久安留个好印象。
贺久安看手机里头的莫友雪白的脸皮子红了,一只小手挠了这边挠那边,碰完眼睛碰鼻子,碰完鼻子碰嘴巴,像是终于想通了,莹白的牙尖咬着下唇,擡起一双雾蒙蒙的可爱脸。
“我,就是,希望能给你留个好印象。”莫友眨了眨泛红的眼皮,“第一次打视频电话。”
贺久安笑,笑得有些动人。
沉沉闷闷的笑声从手机那头传过来,跟他们两亲热完,贺久安把他捉到心口前搂着慢慢摸,笑得一样,是愉快的,也是喜欢的。
莫友被笑的嗓子痒痒,眼睛眨呀眨地问:“比赛累不累啊?”
贺久安隔着布料瘙痒,配着老男人的问询声也别有一番滋味,“累死了,一天打好几场。”
贺久安说:“我衣服一天汗湿小二十件。”
“啊,那怎麽办,”莫友舔了下唇,“你带衣服过去了吗?穿着湿衣服很难受的。”
贺久安把手机拿近点,对着自己的脸:“总不能穿你的老头衫上。”
莫友低声咳了一声,都不敢想贺久安穿着他的老头衫上场是什麽样子,不像话的样子。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莫友突然擡起脸冲着贺久安:“你们换衣服都是在哪换啊?”
“球场,时间来不及,稍微时间长点容易犯规。”贺久安喉头滚动了下,手指的动作也快了些。
“那你身上是不是都被看到了……”莫友的眼睛往贺久安身上乱七八糟的抓痕上瞅,有他不小心抓的,也有贺久安捉着他的手抓的,总之,就是挺明显的。
黯淡的旧伤叠着新鲜的新伤,一看就不是一次弄出来的。
别人得丶得怎麽想贺久安啊,那不得指指点点。
“我在乎那些人?”贺久安想摸老男人的脸,想揉淡他眉间的褶皱,想凑上去吻一吻他干燥的唇,“这边天气挺舒服,没那麽热。”
“是吗?”莫友这会已经靠在沙发上了,两条蹆擡起来,手肘架在膝盖上,整个人伏上去,脸颊上的软肉从手臂里挤出来,软乎乎的,跟一团要融化的冰淇淋似的,“这样晚上你睡觉要舒服点。”
“不舒服。”贺久安说。
莫友拿手摸了摸手机里的贺久安,眉间蹙起来,声音放低了哄:“怎麽不舒服啦?是不是白天太累了?”
“想你了。”贺久安粗大的喉结又滚了滚,修长的指尖在跳动,他沉下眸子又说了一遍:“想你了。”
思念哪有那麽容易缓解,隔着手机闻不到对面人的味道,摸不到对面人的身体的温度,拥抱不到对面人的躯体。
只有语言在冰冷的手机里穿梭,诉说着看不见的思念。
莫友转正脸,下巴抵在手臂里起伏,指腹贴在手机的边缘,从贺久安的脸上缓慢地滑过:“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