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友扶着沙发,从左脚上掏出个鞋,脚趾头垫在另一只脚上,把鞋扔了过去,泡沫拖鞋在地上翻了好几下,正好落在贺久安眼皮底下。
贺久安伸出手把鞋子拿过来,再擡眸就是莫友缩着脚趾头,一碰一跳往帘子里钻的身影。
可爱。
想屮。
。
天气渐热,下午也不再下雨了,闷热的空气没有了雨水的浸润,夜间都燥的慌。
电风扇放在了外头给贺久安用,摇头风吹起来,只能带起布帘子的一点小角,吹不进来。
莫友实在是有点惊吓过度,帘子都不敢搭起来了,悄摸摸地把卷起来的布帘子放下来了。
闷起来的一小点更热了。
他擡起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汗涔涔的身子贴在竹席上,跟煎锅上烙饼似的。
他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耳边突然响起了久违却又熟悉的声音。
几乎贴在耳边从夜晚的风里,从墙壁的砖瓦缝隙里,从屋顶的天花板里传过来。
在寂静的夜里像有人拿着喇叭扩大着播放。
女人的喘气声,男人的低丶吼声,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杂乱的水声,偶尔在耳边炸响的带着颜色的话语。
莫友猛地从竹席上坐起身子,眼眶底下泛起粉色,在白成一片的脸上格外显眼。
他把这事给忘了,只是几天没听到,就把这茬给忘了,他捂着脑袋好想在被单上滚一个。
房子隔音太差,别人半夜正常的夫妻生活,也不可能阻止。
他把蹆收到心口抱住,从现场直播中侧耳倾听帘子外头的动静。
没有,什麽动静都没有。
贺久安应该是已经睡着了,莫友松了口气。
他都不敢想,正值这个年纪的男生听到这些得有多燥的慌。
尤其是,贺久安看起来就不像容易结束的样子。
莫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穿上拖鞋贴着边往外走,走到沙发位置的时候。
他的视线往泡沫垫子上瞥了一眼,朦朦胧胧的夜色里,贺久安侧躺着,看不清表情。
应该是睡了。
莫友轻声慢步走到冰箱前,静悄悄地把冰箱门打开,从冰箱门上拿出他上次没摔碎的啤酒,又在冰箱顶上摸到啤酒扳子,按在上头“咔哒”一声,剩下全是“咕嘟嘟”冒气的声音。
“做什麽小偷?”
莫友的手一抖,满是水珠的啤酒瓶从手掌间滑丶落,瓶口顺着莫友的心口往下滚,淋了他一身加一裤兜子。
莫友心口被冰水一刺激,拱着腰背就往後退,直直地撞在後面人的怀里。
贺久安养了二十多年的宠物直接抵在他的身上。
“屮,”贺久安狠命地按着老男人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托着啤酒瓶底,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差点没被撞断,“你踏马就不能看着点……”
“——老子差点废了!”贺久安咬牙,心口剧烈起伏,呼在莫友头顶上的气都是燥热的。
莫友紧张地缩回被按的臀部,又偷偷摸了摸被贺久安掐疼的腰,雾蒙蒙的眼睛只会眨呀眨,“看不见呀,我哪知道你在後面呀。”
贺久安不耐烦地垂下眼皮,看莫友心口被啤酒泼洒的衣服湿透了,紧紧地贴在心口,被冰箱那点子昏黄的光照着淋湿的衣服。
“大半夜做什麽小偷?”
莫友弯下腰从贺久安手里把啤酒双手接过,在邻居事後的嬉笑声中缩了缩耳朵,“睡不着,喝一点好睡点。”
他舔舔唇,从贺久安的怀抱里滚出去:“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贺久安的目光跟着人,沾着水珠子的掌心把冰箱门关上,昏黄的灯光也全部消失了,就剩个手机的灯躺在冰箱顶上照着斑驳的天花板。
他躬下身子把脑袋放在莫友的肩上,漫不经心地侧脸贴着莫友耳垂:“这麽慌乱的现场,我要是还能睡着,我就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