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久安有没有看见?
贺久安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勾丶引人吧。
他才刚坦白自己是个同性恋,现在就在男人面前明目张胆地着洗澡……
莫友赶紧穿上裤子,手抖的不行,差点把两只脚伸进一个裤蹆里。
他捂着心脏,手指插在头发里不敢出去。
应该没看见,那麽大个西瓜,吃都得吃好半天,他才洗多久,最多不过十分钟。
他洗澡很快的。
莫友一把捞过老头衫,手掌一翻钻进去,刚擦干净的水变成了汗珠子粘在身上,他喘了口气,正准备穿上外裤,手一空什麽都没了。
又忘了。
一个人过习惯了,根本不记得把外裤带进厕所里。
莫友把洇丶湿的毛巾扔进红盆里,看半干的毛巾完全浸润进去,才哆嗦着推开门。
门还是难开,一推就是巨大的“嘎吱嘎吱”声,只要有人推门就一定会听见。
所以不是别人推的。确实是他没关好。
莫友焦躁地舔了下唇,卡在门框上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白,门被缓慢地推开了。
他站在厕所门口,眼神发虚地寻找着贺久安。
贺久安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不在泡沫垫子上了,脚步轻盈地往厨房去,两条又长又直的大蹆布满爆发力十足的肌肉,行走之间仿佛在做一场健美展示。
莫友擡手捂住红成猴子屁丶股的一张脸,脚步打颤地赶紧绕过布帘子,冲到床边,把自己的外裤迅速穿了起来。
穿好後的他撩起布帘子,眼神怯生生地看向厨房。
贺久安好像什麽都不知道,莫友干咽了口口水,亦步亦趋地走到厨房门外,手指蹭了蹭脸上的红润湿气:“小贺,你……你有没有……”
贺久安把还激动着的小朋友贴着冰凉的橱门,上半身扭着带着脸转向莫友,脸上无波无澜,像已经老僧入定:“什麽事?”
莫友压下舌尖翻滚的问句,心头的大石头落下了,贺久安很正常,没有一点炸毛的意思。
他心虚地摆摆手,眼睛重新眯起来像弯弯的月牙:“厕所门不好关,你一会注意点哈。”
贺久安深呼吸,冷淡着一张脸看着他。
什麽语气。
一会“啊”,一会“哈”,一会“呀”,一把年纪了,非要装可爱,说些勾丶人的语气词。
贺久安没说话。
把瓜皮切碎扔进塑料袋里,扎紧袋子口,防止一晚上发酵溢出难闻的气味。
莫友习惯了贺久安这副有时候暴躁有时候不理人的模样,他看了眼搁在一旁的铁勺子,有点好奇地看向贺久安的肚子:“你吃完了啊?”
贺久安捏住勺子放在水龙下,洗了洗。
“真厉害呀!”西瓜皮刮很干净,一整个西瓜莫友吃剩下的比他吃进肚子的还多,他的目光在贺久安紧实的肚皮上,上面平坦一片,丝毫看不出已经吃了这麽多西瓜,有肌肉就是好哇。
“看个屁。”贺久安把洗干净的勺子插进沥水盒,湿手往衣服上擦了一把,语气里有点不耐烦。
莫友把因为忙乱卡进外裤的老头衫拉了出来,往後退了一步退出厨房地界,手指按在自己滚圆的肚子上夸赞着:“你身材真好。”
贺久安转过身,目光落在莫友的掌心之下,他的喉结滚动,“要我怎麽说?”
他擡起脚走到老男人身边,头微微地倾倒避过头顶的门楣,带着西瓜甜味的呼吸落在老男人头顶的发丝里。
“谢谢你?”
说完,贺久安擡脚离开了老男人身边,看起来完全不想和莫友待在同一个空间。
莫友擡手在脑门顶上按了按,把不明的别扭感从心里驱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