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千万年。
沈衔月青丝揽肩,门推开的一刹那,她感觉到一丝潜入的风,手在半空微微一滞,继而蓦然回过头,隔着绢丝侍女屏风画,她隐约瞧见了一个男子的轮廓。
“啊——”
她晃了神,脚下一滑,跌入水中。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拉住她的手。
一股浑厚的力量自腰间传来,随即,曳裾飘带覆上了她不着寸缕的玉体。
“你这个登徒子,宫闱重地,也敢肆意妄为,你知道我是谁的女人吗?还不快放开我!”
时倾尘原本想和她解释一两句,听到这话,却是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你是谁的女人?”
沈衔月一怔,她攥紧他的衣袖,终于在流光滟滟的水中站稳了身形。
“是你?时倾尘!”
听到她把自己的名字咬得这麽紧,他不自觉轻挑眉梢,笑意萦然。
“哦,你是我的女人呀。”
她先惊,继喜,後羞,又恼,忙不叠拢了拢乱发,勉强遮掩住裸露的雪色肌肤。
“呸,你还要不要脸,好歹也是燕王府的世子,竟做出偷看女人洗澡这等下三滥的勾当!还好意思在这儿说嘴!”
他松开手,折身而立,嗤然一笑,“又不是没看过,再看一次又有何妨。”
“你!”
“好好好,我不看,我这就走。”
时倾尘自嘲勾唇,上一世,什麽君子,什麽小人,什麽上九流,什麽下三滥,在他这里统统不作数,自她死後,他恶贯满盈,坏事做尽,从前的一袭白衣染尽斑驳鲜血,最终落的个孤家寡人的结局,他自认不算什麽好人,却还不愿意在这种事上强迫别人,尤其是她。
她既不愿。
他当然不会勉强。
沈衔月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事,她红着脸,把自己脖子以下湮没水中。
“你等一下……”
他扶门的手不觉一滞,微微偏头。
“怎麽了?”
她羞赧啓齿。
“那个,我的衣裳沾了水,湿了,从里到外全湿了,你去帮我要件新的。”
湿了?
从里到外全湿了?
时倾尘还没回过神来,一团湿哒哒的衣裳递在了他的手上。
“拿这个去,大的我穿不下。”
这话。
怎麽听起来怪怪的?
衣裳是软的,宣的,热的,时倾尘托于掌心,耳根忽而烧起一股红燥。
她的脸更红了。
“愣着干嘛,快去呀。”
他往外走了几步,脚步声很快,心跳声也很快,他竭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好,等我。”
*
院门落了锁。
时倾尘敲了半晌才把门敲开。
小内监打开一条缝,探头探脑地打量着他,“你有什麽事吗?”
时倾尘瞧见是个男的,嘶,也不能说是男的,但毕竟不是女的,他心里还是有点介意,他把沈衔月的衣物背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