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从三层上下来,疼惜地摸着玄铁剑。目光移开时,落到船廊上的少年身上,略微怔愣。
时弱?
身穿青玉白素袍的少年身形如柳,淋雪之后,几缕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看不清面容,却也清冷无暇。
温竹奇怪地想,时弱什么时候不这么阴郁了。
但见少年抬起脸,融化的水珠顺着那犹如雪做的珠帘长睫划下,明亮的眼眸阖上又睁开。看见他,笑意犹如春风扑面,星光点点。
果然是姜枕才对。
温竹背着玄铁剑,走下去:“姜枕,还好么?”
姜枕看见他很开心:“还好。”
温竹便拍了拍他:“有不习惯的告诉我。”说完又贴耳悄声,“等四层的人换一批,我就给你举荐,肯定比这轻松多了。”
姜枕想起时弱的话,轻声问:“可以不给峰主送吗?”
温竹道:“欸,你知道了?这不太行。”
“老实说,这送茶就是看有没有散修的根骨不错的,若是合适就收来当剑修。包括夫子举荐,其实也会让他们知道你的名号和资质。”
“举荐嘛,就是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第一日。”温竹挠了挠头,“所以我才说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你也别担心,剑修通以金灵根为主。木灵根被选上的几率不大。”
姜枕闻言,还是抱歉道:“我还是不要了。”
他一点风险都不能再受,宁可躲着,到秘境的时候再接触谢御。在灵舟上多一个身份,行动就难些,而且修士虽然不知“避风云”的存在,却并不代表每一位都没有察觉,若是靠得太近,实在坐着等死。
温竹“嘶”地一声:“你不愿意进剑宗吗?想做一个散修?”
姜枕点点头:“对不起。”
“哎呀,这有什么的!”温竹拉着他冰凉的手搓了下,有点苦恼:“可是我都答应你了。”
姜枕:“没事呀。”
温竹固执道:“有事!”
他皱着眉,忽然灵机一动:“我师姐虽然管理二层,却是四层的人……”姜枕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拦住他:“不用了!”
“不!”温竹执拗地说,“我去找我师姐,她肯定有办法!”
他说完就走,姜枕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
看着温竹几步向上的身影,姜枕冻得有心无力。又想起李时安虽然有些凶,但实际热心肠的模样,姜枕揉搓了一下手,只要温竹说话不太直白,应该没事吧?
被拒绝的话,丢脸就丢脸吧。
。
温竹几步跑上四层,熟练地拐进右船舷的屋子里。
“师姐!”
李时安正在跟青引说话,被他震得耳朵疼:“干什么!”
温竹立刻乖巧起来,以扭捏姿态走向她,看得李时安一阵恶心:“有事直说,你练剑的时候把师尊的头发削着了?”
“哪能啊?”温竹站直,口齿清晰道:“是这样的,我朋友——”
“你朋友?”
“就是、姜枕,哈哈。”温竹干笑,李时安想了一下,“哦,那个小孩吧,怎么了?”
青引道:“我的药不管用给他烧傻了?”
“哎呀不是!”温竹犹豫了一下,一鼓作气道:“是这样的,姜枕很仰慕谢师弟嘛……奈何没有机会,我就想着能不能麻烦师姐你……”
李时安微微蹙眉,看出他心中所想:“少放屁,你有几条命能给谢御撮合?”
青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这怎么了?其实我觉得挺好,那小孩好像是挺喜欢谢御的,昨儿在我这听到他的伤势,急得药都不熬了。”
温竹点头:“是啊是啊。”
李时安看向她,青引继续道:“而且我昨儿夜里去看谢御好点没,你猜他问我什么?”
李时安和温竹:“问了什么?”
青引笑了下:“他问我,前夜红雷雨劫,不知有哪些人惹上了风寒,有没有来取药。可虽是大雨,灵舟上下淋到的却少,我便告诉他,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