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榕会在北城的时候,将她困在酉山别墅的那些天,就一直在说。
“其实,这件没有这麽复杂。我们谈了两年,情侣间谈婚论嫁,都是很正常的。现代婚姻自由,谁能干涉?”
“我外公,他们也没有那麽可怕,”
章榕会顿了一下:“老人家很疼孩子,年纪又大了,心都会软的。能有个,抱回去看一看,他们满意了,其实也不会再多干涉什麽。”
“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地认为,章榕会。”她那时说。
那一天,是章榕会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第一次是从路青的嘴里,嘲讽他一厢情愿的感情。
他那时根本压不住火,问:“孩子不愿要,婚也不想结,那你想干什麽?现在就非得按你说的分手不可?”
“你觉得我没有办法负责。可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但凡配合我往後走一步试试呢?”
路意浓从章培明那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他家人的态度了。
她觉得很可笑的:“哪怕像小孩过家家一样,偷偷领了证,又有谁真的会拿这个当一回事?”
“结了婚,有了孩子,当然会不一样。”他那麽急迫想去证明这件事。
“可是我不想要!”
路意浓尖声道:“我还那麽年轻,我根本不想要!”
“没有哪场恋爱是必须要有结果的,章榕会。你不能那麽自私!”
她为他的执念感觉非常痛苦:“世界上的规则,从不是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的,我没有欠你什麽。”
“房子我不要,其他的礼物,一件没动,都在那里,我都还你。”
“会有很多人喜欢的你珠宝首饰丶喜欢你的房子,愿意为你生子育女,为什麽非得是我?”
“这个世界上,愿意为你做这些的人大把,为什麽非得是我!”
路意浓捂着脸坐在沙发上,乖乖在她脚下急得嘤嘤地叫。
章榕会站在面前,他蹲下身,伸手想触碰她,却被躲开了。
他的手空悬在那,声音苦涩:“因为别人我不喜欢丶我都不要。还能是为什麽?”
他人生其实从未经历过这样大的挫折,与路意浓有关的一切,总是困难的。
前些天跟朋友喝酒聊天,还在想着怎麽如靳南而言把人哄着领了证再说。
现在转眼,又一脚被她踹下地狱去。
他想不明白,为什麽前面都那麽好,突然在她眼里,就必须走到那一步了。
G市夜景的璀璨灯火隔着窗帘朦胧地传进十之二三的模糊轮廓。
章榕会的手落在她的腰上,沉思着提议:“我最近一直有想法,让妈妈舅舅把店先放一放。换个华语国家,比如新加坡或者马来,去生活一段时间。”
“等我们这边情况稳定了,再接他们回来。你觉得怎麽样?”
“章榕会,你不累吗?”无声了整晚,事关桐南,她终于肯开口跟他说话。
章榕会牵过路意浓的手,放在唇边亲,他缱绻的眼神盯着她的脸,神色温柔如水:“应该的。你不是说过,喜欢我,离不开我吗?”
从在江津买房以後,路勇个人过得相当潇洒。
妻子在江津给儿子陪读,自己在垣城当老板摆阔,整日里吃喝玩牌,也没人来多嘴。
虽然路青不肯出面,但是顶着章培明大舅哥的名头,省内的公司还是有很多运输的单子明里暗里地会漏到他的手里来做。
只是最近生意莫名差了很多,那些内部新上来的人电话也爱接不接,搞得路勇总有点心气不顺。
棋牌室里机器哗哗啦啦响个不停,屋内臭气缭绕,男男女女插科打诨地笑闹。
路勇输了几把,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车队会计给他拨来电话。
是有税务,上门查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