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婚事很复杂,不仅仅是金钱上的事,更多涉及到家族稳定和传承。是不能由得他自己丶甚至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来做主的。”
章培明循循善诱她道:“我也知道,你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继续下去,对你的未来不会再有任何好处。或许,是时候趁着这个机会,及时止损。”
章榕会一个多小时前,才从她的床上离去,他的吻痕还停留在皮肤上,那些在这张沙发上造成痕迹也还残存在她的身体里。
这一切,让路意浓觉得异常耻辱又恶心。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您是什麽时候知道的?我们的事情。”
“上次在这里,咱们之间应该就隔了一道门……”章培明停了一下,“後来,留心顺便看一下小区监控,也就知道了。”
可那已经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甚至谢辰还没有出事。
她和章榕会才刚刚被迫开始,一切也都还来得及的。
她无力又困惑地直视着章培明:“那时候?可是您一直也没有说过啊。”
哪怕在那之後,章榕会和路青为了谢辰的事反目,打官司丶进警局,闹得满城风雨,章培明也没有出手管过。
他明明什麽都知道,也明明那时候还很早很早。
“为什麽呢?”她根本想不明白。
章培明没有回答,也没必要对一个小辈做任何解释。
他这些年,一直在默默旁观着儿子的成长。
章榕会的人生太顺利,一切唾手可得,也就对得失太无所谓。
不经任何挫折,缺少竞争和血性,没有任何权欲的人,本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在背後给了路青足够多的暗示丶允诺与纵容。让她收继养子,给她股份丶允她职位丶容许她推荐的谢辰待在自己的身边。
他对路青的行为一再放任,让路青误以为那是章培明对自己提供的人脉和无法生育的补偿,却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被丈夫拿着做了继子的磨刀石。
路青磨砺出章榕会对事业的斗志,路意浓满足章榕会感情的需求。
看着儿子日益增长的好胜心,层出不穷的手段,强行上位的野心。章培明内心是欣慰又满意的。
他并不在乎这其中要牺牲多少人,才能培养出一个理想的继承人。
但是这一切被操纵的磨砺,当章榕会决定站出来,提前接过公司的时候,就要结束了。
他未来有广阔的天地可以发挥能力,去施展拳脚和抱负,路青也是时候及时清场出去给他让道了。
至于路意浓。
进一步放纵章榕会沉沦于她,对谁都不好。
章培明郑重地对路意浓说:“你跟榕会分开後,我会给你很大一笔补偿。”
他的意思,就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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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榕会回来的时候,路意浓还是早前的那个姿势,侧卧在床的另一端。
他心事重重,捏着照片,靠在床头思索,没有发觉身旁的路意浓浑身都是冰凉的。
两个人在黑暗中一躺一坐,那一晚都没有作声,谁都没有睡。
第二天一早,饭桌上,两个人面对面吃着早餐。
章榕会给她添了杯热牛奶,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地问她,户口纸放哪了,他去拿上。
路意浓低着喝着粥,说出一句:“章榕会,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