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放接到楚希的电话那一刻没有意识到危险,孟潞看着网课的时候没有意识到死亡,文山青提供自己的房子时没有意识到附近是怎样一个冒着热气的陷阱,徐望在黑夜的落地窗前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时没有意识到他们究竟在做什麽事。
他们也没意识到手上沾满了鲜血,敌人的丶朋友的丶爱人的。
现在,所有的细节涌入他们的脑海。
T国的晚霞是粉色的,大地是红色的,红色与粉色之间是绿色的树木,彩色的花,各色的人。
他们五个孤零零站着,是这里不和谐的颜色。
“方圆说数字对不上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可能有人逃走了?”徐望打断沉寂。
其他人也後知後觉地反应过来。
“真的诶!徐望你真是耳听八方。”高放努力像以前那样开玩笑。徐望看出高放的力不从心,继续开口,“我们现在反正也做不了什麽,不如先找找她们,等他们醒了联系我们”。
一堆人称代词,大家都听懂了。
“可是现在我们还有物资吗?”孟潞提出疑问,就她所知,所有的药物都已经拿给第一家医院用了,而显然他们的行动需要药物和枪。
“枪还有几支,但子弹不多了。我们先回我那里,这些东西我来想办法。”文山青说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办法。
五个人回到文山青的房子,孟潞随便做了点饭,只有文山青和阿树吃得很香。
吃了饭孟潞哄着阿树入睡,文山青拿了一支枪然後去找物资,高放拿着枪警戒,徐望闭着眼睛看起来睡着了,时不时又睁开眼提供一个女生们可能逃往的方向。
徐望看到高放呆愣着,眼睛眨都不眨。
“高放?”徐望开口。
“嗯?你没睡吗?你睡一会儿吧,有我在呢。”高放说。
徐望摇了摇头,“我不困”。
这话是真的,他好像已经没有睡眠的需求了。
孟潞也走了过来。
“你怎麽也不睡?”
“睡不着。”这几天她忙得团团转,有空就能眯一会儿。现在没事了,闭上眼却全是直直地站着的女生们。
孟潞说了自己看到的景象。
高放和徐望陷入沉默。高放伸出手拍了拍孟潞,孟潞靠在高放的肩膀上哭了。
文山青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有点无措地站在门口。
徐望发现了他但好像不能发现。文山青咳嗽了一声。
“你回来了,怎麽样?”高放问文山青,孟潞也站直身子擦眼泪。
“解决了。”文山青喜气洋洋,T国真的是一个能用钱解决很多问题的地方。文山青还给每个人又买了手机和电话卡。
“不过药可能没有我们之前的多。”衆人现在才知道星野怎麽能有那麽齐全的药物。
“等阿树醒了我们就出发吧。”
五个人一起在车上,跟随着T国大地的起伏摆动。阿树其实没睡醒,但他们现在完全不敢分开行动,直接把阿树抱到了车上。
文山青往那栋红楼附近开,沿着每一条可能的路线行径。
天已经放亮,毫无收获。
文山青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要不换高放开?”孟潞坐在副驾上注意到文山青摇晃的脑袋。
“没事。”文山青努力睁大眼睛。
“怎麽会没事啊!你快停车!”
两个人起了争执。
“不要吵架啊。”高放劝说。
“谁吵架了?!”异口同声。
“困了就去睡,现在也没那麽紧急,不知道为什麽老是逞能。”孟潞气鼓鼓说。
“我不困,这路都颠成这样了怎麽还困得起来。”文山青语气也不太好。
眼见又要吵起来,高放赶紧拦在他们中间劝说。
乱成一锅粥,阿树也呜呜地哭起来。徐望赶紧哄阿树。
“行了,别吵了!把阿树吓到了!”高放本来就够心烦,还要哄劝这两个人。
再次回归安静。
沉默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