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怎麽这麽多伤口?”文山青的声音很焦急。
隔着红色的幕帘,孟潞看着文山青,突然很想微笑,“文山青”。
“你怎麽了?你等一下,我先推北弛过去。”
文山青推着的病床上躺着文北弛。
文山青蹲下将孟潞背起,孟潞没有反抗,她感到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她闭上了眼睛。
文山青推着文北弛加速跑,“孟潞?孟潞?不要睡!孟潞?听见我说话了吗?回答我,孟潞,快说话!”
“章弛!”高放冲了过来。
文山青顺势把文北弛交到高放手里。
他靠在墙边,蹲在地上放下孟潞,孟潞的眼睛闭着,嘴唇微微上扬。
文山青双手把孟潞抱在怀里,“孟潞!你醒醒!不要睡了!”文山青轻轻晃着孟潞。然後腾出一只手拉住旁边的医生,用T语求医生看看孟潞。
医生停下来看了一眼,说没什麽事,让文山青去要个镊子和消毒水,自己把孟潞身上的玻璃碴取出来。
文山青刚要发作,那医生又奔向了急救室。文山青只好到处去找镊子和消毒水,但伤员越来越多,走廊上都堆满了病床。
文山青想到他们储备的医疗物资还有很多,就抱着孟潞跑出医院,跑上了车。
他打开车内的灯,放平座椅,将孟潞放置好,给孟潞垫了自己的衣服做枕头。然後用水洗干净满手的血,拿起镊子,先拔孟潞头上的玻璃碴。
“对不起,孟潞,疼的话你醒来咬我好不好?”文山青试图开个玩笑,但没有人回应。
他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手颤抖,“早知道,出发前我们所有人都应该跟你一起看网课的。”文山青深呼一口气,“孟潞,我要拔了,相信我,我学过木雕,我可以的。”
文山青举着镊子颤颤巍巍伸向孟潞的头,怎麽夹不到,明明看起来夹到了。文山青眯缝着眼睛,试图像穿针引线那样抓住那个玻璃碴!失败。更糟的是,玻璃碴似乎更往里了。
不行,动作要快。
文山青换了一个目标,比较靠外的玻璃碴,夹住。说时迟,那时快,拔出来!文山青整个人也向後仰去。
“啊——”孟潞坐了起来。
文山青呆滞。
两人的距离十分靠近。
孟潞怒目圆睁,文山青惊讶中透着抱歉。
“文山青,你要害死我吗?”孟潞沙哑着声音问。
後续就是文山青举着镜子,孟潞自己拿着镊子往出挑玻璃碴。时不时疼得嘶一声。
文山青喉结滚动。虽然现在事态紧急,但是孟潞离自己太近了。孟潞的每声闷哼,都在他的脑袋中炸出一朵烟花。
“你要不咬我吧。”文山青伸出一只胳膊,试图让孟潞停止发出声音。
孟潞拍掉他的手,“挡到我了”。喝了水的孟潞声音渐渐恢复正常。
但是孟潞似乎也意识到什麽,没再发出声音。文山青回过头来,看见孟潞表情痛苦。他想给自己一巴掌。
文山青拿过镊子,“还是我来吧”。
“你今天非要杀了我是吗?”孟潞问。
文山青笑了笑,轻轻拔掉孟潞胳膊上的玻璃碴。他刚刚太紧张了,意识到孟潞不会死掉之後,玻璃碴似乎也没那麽难拔了。
“你笑什麽?”孟潞问。
“以前你不会这麽跟我说话。”今天的孟潞,不仅勇敢,有让人着迷的疯狂,似乎还跟自己更亲近了。孟潞喊着让文山青到另一辆车的时候,他真的在几乎要窒息的这几天中,感到一丝幸福。
“我以前怎麽说话?”孟潞有点忘记了,她觉得今天之前的日子都像梦一般。
文山青没再说话,他抓住孟潞的脚腕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拔孟潞脚上的玻璃碴。玻璃碴已经深深刺进脚底,文山青心疼地眉头紧皱。
“你也要稍微顾一下自己。”文山青忍不住开口,拔掉一个最深的玻璃碴,孟潞倒吸一口凉气。
孟潞没说话,伸出手沿着文山青的眉毛摩挲,帮他展开。
“你干什麽?”文山青抓住孟潞要收回的手。
孟潞是下意识的举动,现在被指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她打掉文山青的手,“搞快点,医院里还躺着一堆人呢。”
这话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