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了看他面带笑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然而两人都没想到苦难才刚刚开始。
刘丽娘和薛二哥要回家收拾麦场,又在城里待三天就回去了。可是走之前薛二哥叮嘱奶娘和婆子盯着不爱孩子的夫妻俩。
孩子醒来,奶娘就塞给薛理,薛二哥的原话是“孩子不是他生的他不心疼,多抱抱就不舍得擡手就打。”薛二哥还把林飞奴扯出来,说林飞奴是他带大的,薛理就不舍得二话不说给一巴掌。
过两日,林知了受不了头上的味,薛理也受不了她身上的味,夫妻俩决定沐浴,被奶娘和婆子拦下。
做饭婆子不止守着厨房,还嘀咕:“没个婆婆在身边管着就是敢胡闹!”
薛理此时才想起来忘记写信告诉大哥。薛理立刻去写信,信中反复提到,不需要他娘照顾孩子。信送出去,薛理偷偷打热水给林知了擦身子。
好不容易熬了二十八天,天气也变得异常炎热,林知了不再忍,说谁拦着她她扣谁月钱。
也不知她们听谁说的,薛理的俸禄只够他自己用,家里的一切开支都是林知了在仁和楼和丰庆楼赚的钱。林知了此言一出,几个婆子打水的打水,拿盆的拿盆。
满满两锅热水,婆子们来回四次,林知了才把自己洗干净。第二件事就是把卧室的衣物拿出来晾晒浆洗,她感觉衣物都被她染上了汗臭味。
全家忙了一天,林知了走进空气清新的卧室才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林知了的气色着实不错。
这个月鸡鱼肉蛋一日没少,燕窝花胶隔三差五。刘丽娘还买了许多姜,回家前叫婆子给她煮姜汤面。以至于林知了胖一圈,面色白里透红。
薛理认为这样极好。
林知了没理他,决定过几日就走路去仁和楼和丰庆楼。
不过当务之急是孩子的满月酒。
林家在京师只有一个亲戚——林蜻蜓,但林蜻蜓不敢登门,担心惹怒薛理。薛家在京师只有两家亲戚,二哥和小妹。
自家人无需刻意准备。晚上睡觉前,林知了问薛理这次请谁不请谁。
薛理已经回绝同僚,便对林知了说:“无论谁问都说孩子娇弱,满月酒就不办了。”
林知了:“王家再来人呢?”
“兵部王家?”薛理微微摇头,“王家夫人可能会带着礼物上门,但你要说不办,她会立刻回去。”
林知了神色笃定:“你把人得罪了?”
薛理:“陛下登基那日,我担心宫外有变,把城中不用兵符也能调动人马的几位将军骗到宫中。当日他们没发现,事後不可能毫无察觉。虽然我为我主,无可指摘。可是他们心里肯定有些介怀。”
“明日我去买些菜,回头再给仁和楼和丰庆楼各送一份,叫厨子给大家加菜?”林知了问,“只剩自家亲戚就在家里摆两桌?”
薛理:“叫薛瑜——你想出去透透气?二哥不是说出了月子也要小心着凉生病吗?”
林知了:“快入伏了,白天的风是热的,哪会着凉啊。”
薛理:“不可以吃凉的。”
林知了打个哈欠。
自从生了孩子,林知了很容易犯困,不像以前睡三个时辰可以忙半天,晌午迷两炷香,下午精神抖擞到天黑。
薛理见她想睡觉就把灯灭掉。
翌日,在弟弟的陪同下林知了到市场才想起来如今天热。姐弟二人买两匹夏布,又买一些日常物品,便打道回府。
第二天清晨,林知了和弟弟到市场买买买。先买一车送回家,薛瑜和她相公到了。林知了就叫小姑子看着备菜。
林知了和林飞奴二进市场拉一车前往仁和楼。
这个时候仁和楼正值饭点,林知了叫夥计把东西卸下来,她去前店。
街坊四邻因为突然看到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仔细打量她一番,老街坊忍不住说:“林掌柜,你月子做的好啊。我看到你就想到几个字,光彩照人!”
林知了笑着说:“脸上长肉把脸皮撑开就显得人精神。”
老街坊问:“什麽时候办满月?”
林知了:“孩子弱,满月酒就不办了。我们自家人在一块吃顿饭。”
老街坊看着林知了的气色不信孩子身体不好,否则她哪有心思把自己养这麽好。老街坊怀疑因为薛理乃天子心腹,林知了担心太多人上门道喜不好意思拒绝。
不是个个都像薛理一样公正清廉。这次收了贪官的礼物,将来很有可能被连累。
想到这些,老街坊便没有拆穿她,笑着说:“改日把小公子带过来叫咱们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