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楼的厨子和夥计是看着他长大的,都疼他,他喜欢仁和楼的氛围。
昨日瘦猴来过,仁和楼的夥计厨子都认识他,看到他就指着北屋。
瘦猴跳进去:“小飞奴,我们去茶馆!”
林飞奴:“茶馆初八开门!”
“今日初——七?”瘦猴挠头,“我们去丰庆楼?”
林飞奴:“丰庆楼今日忙着打扫,乌烟瘴气,你去做什麽?”
“那去哪儿?”瘦猴坐在他对面,“你怎麽又在写字?”
林飞奴:“我在画画。要不要我给你画一张?”
瘦猴吓得连连摇头。
林飞奴奇怪:“你怎麽了?”
瘦猴可不敢说他被通缉,画像贴满扬州大街小巷,就问林飞奴下午做什麽。
林飞奴:“画画!”
“画一天?”瘦猴震惊。
林飞奴:“我要把菜画出来,装订成册,食客就知道什麽菜什麽样。”
瘦猴坐一会就坐不住,去市场找同僚。
瘦猴跟街上的小偷不一样,他看到路人的荷包手不痒。但他习惯了分析谁有钱谁没钱,也忍不住盯着路人打量。漫无目的地逛到茶行,瘦猴嫌泡茶繁琐,因此不喜欢喝茶,就想走人,不巧看到“同行”。
瘦猴手脚极快,“同行”刚摸到荷包就被瘦猴夺走。瘦猴擡手朝丢荷包的路人砸去。小偷急眼,低声威胁:“别多管闲事!”
瘦猴拿出崭新的令牌,神气活现:“金吾卫办案!”
小偷蔫了。
瘦猴爽了!
路人捡起荷包道谢,瘦猴指着卖冰糖葫芦的,给路人使个眼色。路人难以置信,试探地问:“大人还吃这个啊?”
瘦猴幼时想吃,可惜没钱。长大後觉得是小孩子的玩意,不好意思买来尝尝。如今在京师没人认识他,瘦猴不想再装:“两串!”
路人拿出二十文钱。
瘦猴拿一串吃一串,去仁和楼找林飞奴。
晌午他也不去金吾卫休息处,在仁和楼用午饭。
午睡後瘦猴才去找同僚。
傍晚,他又去仁和楼接薛瑜和林飞奴。
晚上薛理回来得知他一天玩半天,警告他明日老老实实去巡逻。
瘦猴觉得没意思,但不敢反驳,翌日还是早早去上班。
穿过丝绸行,瘦猴停下:“那些是?”
金吾卫:“番邦人。这些人没有一个好的!先前我们抓到几个倭国人,经过他们甄别,查到两处倭国细作据点。别看他们找商户买东西,商户赚到钱,要不是我们兵强马壮,他们敢明抢!”
瘦猴突然意识到金吾卫日日巡逻的意义,性子一下子沉稳下来。
先前番邦使臣被薛理吓唬一通,这两年边关无敌袭。
去年秋收时节,薛理查抄两淮各府邸的那些天,也是往年胡人南下的时候,皇帝令工部试火炮。
长城脚下轰隆声不断,此後无论是东北的契丹还是西北的胡人都一个比一个乖。
今年高丽使臣也不敢闹着去丰庆楼胡吃海喝。
正月十二日前後,各国使臣一个个都很识趣地啓程离京。
元宵节过後,离会试近了,但今年没有江南仕子去拜访薛理,也没人在仁和楼亦或者丰庆楼大放厥词。
只因年前薛理在扬州知府衙门口砍了二十人,热血染红了两座石狮子,至今扬州百姓还能闻到知府门外的血腥味。此事由扬州客商传遍整个江南,心思不正的人都担心碰到薛理血溅三尺!
人在丹阳县的薛母和薛大哥亦有所耳闻。薛二婶和儿子儿媳妇听闻此事连做三天噩梦,也不敢想方设法来京师烦薛理。
虽然太子不知道这些事,但他能感觉到文臣武将比以前务实内敛。
太子觉得时机到了。
今年皇帝仍然没心思开殿试。
会试结束,名次出来,太子问他皇帝老子如何安置天下贡生。皇帝提不起精神,叫太子说说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