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睡觉!你说的,听我的!”
小孩气得朝床上跺一下就慌忙拉起被子蒙上头。
薛理接着稀疏的月光看到小孩怂怂的样子无奈又想笑。
翌日薛理要去书院,小鸽子要去学堂,是以二人都没有时间进店帮忙。
辰时城门打开,在此之前城外百姓进不来,城里的闲人还没起床,店里只有零星几人,林知了和哥嫂三人忙得过来,便叫薛理和小鸽子先用饭,又给薛瑜包个饭团,叫她先吃点垫垫。
薛瑜不想吃饭团,以至于听到“饭团”二字面露苦涩。
林知了见状便问:“吃够了?”
小鸽子扒着竈台点头:“我也吃够了。阿姐,我想吃红烧肉饭团。”
“一大早我去哪儿给你弄红烧肉?晌午别去书院,跟你姐夫回来用饭。”林知了其实也有点吃够了。
客人可以今天吃饼,明日饭团,後天大排面。若是这些都不想吃,也可以去街上买油条,亦或者吃煎包喝羊肉汤。
林知了一家因为开店出不去,自春节到现在几乎日日吃这几样。
“小鸽子,过来烧火。”林知了去後院。
薛理叫二哥看着小鸽子,他去後院搭把手。
院中竹棚下的铁锅还是热的,林知了往里加一瓢水,薛理点火。林知了把箅子放锅里,往箅子上放六个小碗,随即打六个鸡蛋,拎着热水壶往碗中加水。
薛理就要提醒水壶的水滚烫,早上才烧的,倒进去鸡蛋会变成蛋花——他在京师跟人租房同住的那些日子见过室友冲蛋花茶。据说可以润肺止咳。
然而没有变成蛋花茶。鸡蛋还是完整的。不擅厨艺的薛理怀疑“蛋花茶”是梦里的事,且忘了细节。
林知了把鸡蛋搅匀,小心撇去的浮沫倒入大花碗中。随即在每个碗中盖个小碟,最後盖上锅盖。
薛理:“烧多久?”
先前在村里给小鸽子做鸡蛋羹是做饭时顺便蒸一份,蒸鸡蛋的水也是有凉有热,林知了没有特意留意:“一炷香?”
薛理点一炷香。艾香燃尽,躲在角落里的蚊子飞出去,竹棚下的油烟味也淡了许多。
锅盖打开,小碟去掉,薛理看着金色光滑的蛋液怀疑火候不够。他找个勺子轻轻碰一下,意外发现竟然成型了。
可是怎麽跟以前吃过的不一样?鸡蛋羹不应当有气孔吗?薛理想起母亲蒸鸡蛋用冷水,林知了用热水。蒸一份鸡蛋也这麽讲究?薛理感叹,厨房里处处有学问。
薛理喊林知了进来是不是可以端出来。
林知了加点酱油和香油。
薛理端三碗放桌上,林知了端三碗放竈台上。刘丽娘长这麽大还没有吃过鸡蛋羹。以前见小鸽子吃得香,她有点馋,担心被嘲笑,她都没敢叫薛二哥知道。意识到有她一份,一股暖流涌入心间。
林知了见她不吃:“二嫂不喜欢?”
“不,不是。还有我的啊?”刘丽娘没想到她当了几年媳妇,还能跟孩子一个待遇。
林知了:“一人一份啊。你尝尝。我怕你吃不惯,没敢放太多酱油。要是嫌少,你自己加点。二哥,趁着客人不多你也赶紧吃吧。”
拉着孩子进来吃面的街坊看到小鸽子的鸡蛋羹:“林娘子,新菜啊?”
林知了:“不是。我们自家人吃的。再说,一个鸡蛋做的也没法定价。”
“娘,我要吃这个!”
小童指着小鸽子的碗吵闹。
小鸽子慌忙用手挡住:“阿姐给我做的!”
林知了想叫小鸽子给弟弟尝一口,朝那个小童看去,感觉他跟小鸽子年龄相仿。薛理把他的递过去。小鸽子不禁问:“姐夫吃什麽?”
薛理:“你都喊我姐夫了,你说呢?”
小鸽子挖一勺,很是心疼地问:“就一勺啊?”
薛理:“看你小气的。我就尝尝味。”
小童的母亲很是尴尬地问:“林娘子,你看呢?”
林知了:“回头给我一个鸡蛋吧。”
小童的母亲不必为难心情大好,笑着应一声“好”,戳一下儿子的脑袋:“还不谢谢薛郎君。”
小童抓起勺子道谢。
堪堪进来的客人循声看过去:“鸡蛋糕?”
林知了解释鸡蛋羹。食客的妻子也会做,不再感到稀奇就转向刘丽娘:“一碗面,加大排。”找个位子坐下就感叹,“大排明明好吃,怎麽一个两个都喜欢红烧肉啊。那麽多肥肉,怎麽吃啊。”
薛理一边喝粥吃饼一边附和:“我也觉得大排香。可能人跟人的口味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