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朴素丶渺小而谨慎的时刻,将年少的理想层层包裹,成就如今皇城之下衣香鬓影的光鲜与亮丽。
这些年一步一个脚印,索性是每个人都心满意足了。
赵怀钧哪里会懂她心中的弯弯绕绕,只当她是刚睡醒时再正常不过的嘟囔,问道:“怎麽提前回来了?”
奉颐也开始学着他的语调,不着调地缓缓道:“有人说想我,我就回来了。”
情人床笫间的低声呢喃是催化情欲与人心的高手。
他沉沉笑开:“谁说了?”
奉颐轻啧他,那模样似曾相识。
赵怀钧这才悠悠回过神来。
到底是从什麽时候起,这姑娘一颦一笑竟都像极了他?他们的生活相交相融,许多习性相互感染,发展至今,她许多神情与话调,就连行事风格也在慢慢向他靠近。
她翻了个身,背对他。
困乏意难以消减,她想就此好好睡下,干脆敷衍道:“那我明天就回扬州。”
再见,王八蛋。
奉颐是真不打算搭理他了。
她很困,很想睡觉了。
谁知,搭在她腰侧的手却动了一下,接着慢慢绕上圈住她整个腰身。男人温热的身子从後面覆上来,如往日任何时候一般,留恋地陷在她肩颈之间。
此时她也还当是两人寻常的依偎。
直到那双结实的臂膀蓦然收紧,将她往跟前扯了一扯。两人的身体更近更紧,她整个身子更像是被强制嵌在他胸膛与手臂间。
这个姿势亲热过度,有些不太舒服。
奉颐扭了扭,想挣扎表示自己的不满,可在动身的那一下,发现自己竟然被桎梏得动弹不得。
她缓缓睁开眼,喘了一口气:“……赵怀钧,我不舒服。”
男人却没有理她这话,只一昧收紧,再收紧,几乎以勒的方式把她掌控在自己身边。
奉颐这下是真难受了,瞌睡清醒了大半,想要回头去瞧他到底是个什麽情况,甫一转头,什麽都看不见。
他一言不发,沉浸在幽夜里,分明与平常无异,手上却仿佛恶作剧一般故意折磨她。
没有任何前兆,只有越放越大的力道。
“你……”奉颐疼得想揍人,奈何双臂被他禁锢,只留下双腿徒劳地蹬着。
她觉得他想让她死。
因为太疼太难受了。
“赵怀钧!”她终于服软道:“我疼。”
这话说完,後方的人总算有了动作,却是雪上加霜似的,偏过头,照着她脖颈咬了一口。
没用力,但奉颐从他轻颤的气息中感觉出他挺想用力的。所以他将那股劲儿发泄去其他地方,狠狠吮吸住她耳後那块娇嫩的肌肤,噬咬亲吻,嘬出块明显的淤痕。
然後手臂骤然一松,终于释放,身体仿佛卸下千斤重块。
奉颐重获自由,吸了一大口空气,心脏砰砰直跳。
她忍着疼转过去,想举起手给这莫名其妙犯病的混蛋一巴掌。
可被他束缚的那一带还未缓过劲儿,奉颐搞不明白这人到底在干什麽,此刻也只能虚软无力地拍了他肩膀一下:“不好玩你知道吗?!”
他贴着她,两只手托住她後脊,被她压在身下。两人依然亲密相近,奉颐现下也总算是看清了这人的神情——古井无波,压根没什麽异常。只是眉眼半隐匿在黑夜中,她看不清时,总觉得有股压迫感袭来。
她看见男人平静的唇角忽而勾起,与往常那副闲散样儿没有分别。
他什麽都没说,俯下身,开始一点一点地吻着她。
额头丶眼睛丶鼻子,最後是嘴唇。
完全不同于方才吮吸她脖颈的力道,他轻柔辗转在她唇瓣,舌尖灵活如手,勾住了她,吮吸着她,衔着她软软唇肉与她昏天暗地地唇齿交缠。
奉颐被他这套组合拳打懵了。
这算什麽?打一巴掌又给颗糖?
那个吻带着抚慰与安定,片刻後,他微微退离,在她上方看着她。
呼吸交织,目光相汇。
他半跪在地,如同她虔诚的信徒,指掌抚过她的脸,唇边淡淡的笑意温到发柔,眼眸却幽深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又低下去亲了亲她,低哑的嗓音像是调情,也像是警告——
“你看见了,我不放手,你哪里逃得掉?”
【作者有话说】
赵老板就类似于笑面虎,但比笑面虎更狠一点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