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被她掐着脸摇晃,含含糊糊道歉好几遍,才终于找到机会问秋狩要持续多久。
原本他对这件没什麽兴趣,但得知有足足十五日,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十五日,不早朝。
那就是说,接下来有半个月,她都能睡个自然醒。
猎场设在长陵,他记得那地方多山多树,空气清凉,必定能睡得很好。
可接着就听她说前几日搭营丶祭祀,後几日回宫兴宴,能待在长陵的时间统共也就八丶九日,他又有些沮丧。
不过那也很少有了。虞白一下雀跃起来,坐进人怀里主动亲了回去。
雀跃她好睡的机会,雀跃她休息的机会。
同时,也暗暗雀跃起别的。
山野猎场没有一起去过,行营营帐也没有一起住过,一些想法自发地就涌上脑海。
对秋狩一下变得无比期待,期待得就连中秋的满月都显得没那麽亮了。
直到过了中秋,迎着秋风,仪仗驻进猎场。得知接下来几日满满的安排,他的期待顿时消了下去。
“稍後狩誓,阿祯骑射还不太熟,首猎由我代行。下午赛马球,晚上野宴……怎麽这个表情?”
行营里,燕昭换了骑装,大片墨黑缀着点点金绣,反衬得她眸光极亮。
虞白耷着眉眼理她腰上的金玉带鈎,摇头小声说没有。
“……我等你回来。”
那麽多事,忙完不知要到什麽时候去了。
又不太喜欢秋狩了。
耳边落进她轻笑,燕昭看出他失落,“要不给你牵匹马来,你跟我一起过去?”
闻言虞白擡眸,轻轻睨了她一眼。
虽说在府里校场学了些骑术,但是目前只会骑府里那匹小马驹。
秋狩随行的都是战马,那马头比他高一大截,别说骑上去了,他都不太敢靠近。
燕昭笑了他一会,又把他拉到屏风後亲了一会,快到时辰了才起身出去。
营帐外人声喧闹,更远些猎场上有金鼓隆声。营帐内,虞白一个人坐在胡床上,在安静中频频叹气。
不曾想没了公务,也还有其他的事要忙,他白期待了。
然而除了这个,其馀的都与他想象中差不多。
营帐很大,仅次于御用的黄麾大帐,各类布置齐全,但又带着住宿在外的别样风格。屏风上绘着御兽图,旁边凭几甚至搭着块兽皮,新鲜又野性。
但只有他一个人在。
……白期待了。
叹过半晌的气,虞白隐约听见营帐外路过熟悉的声音。确定之後他起身出去,果然看见眼熟的身影。
“你们怎麽在这?”他主动出声,“不用随侍殿下吗?”
府卫队的几人从营帐外路过,其中胡二和老猴在争吵,两人一个咬文嚼字一个大字不识,吵得鸡同鸭讲。
争吵中,只有常乐听见了他的声音,回过头来。
“护驾有羽林军和折冲府,用不着我们。”
常乐神情轻松,“我们正要找个地方看殿下首猎呢,你去不去?”
虞白一怔,随即欣喜。
是了,他差点给忘了。燕昭陪不了他,但他可以远远地看呀。
这种好事她刚才怎麽不说?
她指腹被弓弦磨出的茧他见过很多次了,但还没见过她开弓搭箭的模样。
一瞬间他又喜欢起秋狩来,
“等等我,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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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坡上,虞白拔着脖子往猎场方向看。
旁边常乐招呼他:“玉公子歇一会吧,还早着呢。光是狩誓就得近一个时辰。”
虞白“啊”了声,顿时丧气。
但怕错过,就还在原地站着,不肯和其它几人一样坐到树下。
过了一会,常乐也站了过来,大概是嫌树下胡二和老猴吵得太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