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现在要瘦小不少的身影脱离视野,燕昭看着自己跑过去,探那女子鼻息。
之後的她就不太想看了,转而观察这间已经模糊的殿室。耳边她听见自己惊叫,泣声唤母妃唤阿娘,又跑出殿门唤太医,往往到这时,梦就醒了。
睁开眼会是混沌的黑暗,接着是剧烈的头痛或眩晕。
可这次没有。
她还“站”在那里。
“站”在母亲身前。
记忆里多年前看见母亲的最後一眼,忽地在这瞬间暂停丶滞留丶放大。
……
……不对。
不对……
为什麽会……
面前已经气息全无的女子,脖颈上还印着紫红鲜明的指痕。母妃一动不动地倒在那里,唇边……
带着……
“殿下。”
母妃为什麽在……
“殿下?”
她在……
笑。
“殿下……”
“谁?!”
燕昭叱问回头,却什麽也看不见。
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物,周遭刹那变成虚空,看不出颜色也看不到尽头,能看见的只剩那半截弧度柔美的下颌,已经没有血色没有人气没有温度涂着胭脂鲜红的唇在笑在笑为什麽——
燕昭猛地睁开眼睛。
昏暗里,面前的人紧紧盯着她,眸中盛满潮湿的担忧。两只手都被他抓着,他眉尖紧蹙似乎正说着什麽,听不清,耳边仍在嗡鸣。
苦夏烦闷和噩梦骤醒的不安一同翻滚,又齐齐拧成躁意上涌。理智已经蚀穿,甚至连他一直重复的短促口型都看不懂,只想消解脑内那股燥热滞闷。
找个出口。
眼前只看得见他一张一合的唇。
“殿下……唔……”
被她深陷梦魇的挣扎惊醒,虞白好容易才把人稍安抚住,又一下被掀翻回枕上,接着落下狂风骤雨般的深吻。
攥着她的手被反钳按在头顶,呼吸被顷刻攫尽,唇齿碰撞几乎是撕咬,他一下呜出了声。
近来都忘了有多长时间,燕昭都无比温柔,甚至让他有些不适应。对她噩梦的担忧还牵着心,但久违的痛热炸开,他瞬间从尾椎麻到头顶。
制着他的手松开了,在他身上胡乱剥扯,他颤栗着擡起身子配合,却又被把着腰一下翻过身去,按在枕上。
“咬着。”
滚烫体温从身後沉甸甸倾覆,燕昭捏着他下颌把枕沿塞进他嘴里,“不许出声。”
黑暗隔绝五感,除了骤痛。齿尖重重咬在他後颈,放任本欲地磨咬扯缠。
颈骨支起肌肤的那一点似乎格外脆弱,轻而易举就让他止不住抖。
他攥着被角颤栗,锐痛和潮湿在密织的经纬里翻涌,很快还是有声音克制不住,又全都闷进软枕,变得模模糊糊。
静夜风凉,唯独帷幔里沸热。
锈甜和薄汗微咸在齿间绽开,奇妙地抵消了暑热躁烦。
被按着趴着的人不知何时又被她揽进怀中,手臂紧紧缠着她的肩,颤栗着紧绷着瑟缩着,最後又软进深长的吻。
吻着吻着,燕昭猛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