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静静地看着,等着。
怀里抱着手炉手炉,里头的炭块已经开始冷了,但仍恍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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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指着含元殿的方向说“就在那边”时,正站在风口里。
说不上是无意的还是不小心,虞白一直站在那处等。
这样做的後果就是,散朝之後,还没好全的风寒有些加重了。
马车上就一直掩着唇轻轻咳嗽,回了府,燕昭第一时间拉着他用饭然後吃药,又厚厚地裹了好几层,看脸色好些了才稍稍放松。
结果进了书房又见他面露难色,
“殿下,要不还是……还是再搬一把椅子来吧。”
刚开始虞白还没反应过来,手一直被燕昭牵着,咳一声就紧一紧丶咳一声就紧一紧,他还有点不合时宜的雀跃。
直到看见她皱眉,才後知後觉地开始忐忑。
万一燕昭明天不带他去早朝了怎麽办。
前一个念头不敢说,後一个想法不敢问,他犹豫又犹豫,只把第三个担忧说出口:
“不要抱着了……万一过了病气……”
燕昭拒绝得毫不犹豫。还没等他再说什麽,就已经被人捞进怀里,声音因相贴而有些闷,“没事。”
“若是担心,晚上的药我和你一起用。就当预防了。”
“……真的吗?”
虞白小心翼翼觑她。
从前就她说过讨厌苦。
方才一碗药刚喝完,她就凑过来亲了亲,下一秒就被苦得直皱眉。手里原本准备给他吃的蜜饯,一拐弯就进了她自己嘴里。
果然燕昭犹豫了。
“……”她话头一转,“但还有别的办法。你喉咙痛吗?”
虞白认真地感受了下,摇头。
接着一叠奏章就塞到了他手里。
“昨晚你不是建议我,该分些公务给别人吗?这些就不太危急,也不很紧要。阿玉,你帮我分担一些。”
燕昭撑着头靠在椅背上,眼睛弯弯地望着他。
一被这样看着,他就有些迟钝,“……啊?”
“念。”
“我……”
“念给我听。这样就算休息了,休息了就不会生病,就可以抱着了。”
言辞十分确凿,虞白又被说服了。
但还是忍不住反复确认,真的可以吗,不会惹麻烦吗,这样抱着会沉吗。
最後被燕昭抓着手翻开第一本。
刚念两行,又被揽着腰按进怀里,趴在她肩上声音闷闷地念。
燕昭一个字也没听。
这些奏折都是晚些时候要送进内廷让幼帝学着看的,早就已经批过。
她只是很想听他说话,想这样抱着他。
落进耳中的声音清澈又干净,像羽毛,像涓涓不断的溪水。
又很轻,轻柔缓慢,仿佛永远怕吵到谁。
手臂上传来他胸腔说话时的微微震动,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生动和鲜活。
她觉得这就足够了。
足够……吧。
……足够吗。
她闭上眼睛,撇开纷乱的思绪,认真听怀里的声音。
虞白念得也很认真。内容意外地简单,只是有些名字不熟悉,偶尔卡壳,燕昭就在他耳边轻声纠正。
念着念着,他眼皮开始变沉。
直到奏折差点从手中掉下去,他才发现把自己给念睡着了。
醒神之後虞白大窘,可等了半晌,也没听到抱着的人笑话他。
片刻,他小心翼翼直起身,才发现燕昭睡得更沉。
日出之後丶午膳之前,阳光最明媚的时候,面前的人靠在椅背支着下颌,难得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