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贵客有所不知,”他嬉皮笑脸,“黄河原就是如此。”
妲己一把掀开头纱:“你当我憨鹧?这里分明水流平缓,怎不见别的船颠簸?!”
崇应彪猛地一怔,恍然间,好似周遭一切声音远去,从未如此呆过。
心中酸酸暗骂:周原犬人,倒是很会为自己寻好妻……
正只顾盯着她瞧,也听不清她一张嘴在说甚,忽地一个浪头打来,妲己站不稳,尖叫一声,向一旁倒去!
“诶——!”崇应彪疾呼,伸手去抓,早与她一同掉进黄河里!
“公子!”
“救人!”
船上一片嘈杂,再看水中,二人早已被冲远。
河流湍急,浑浊沙涌,二人浮沉几次,转弯时,崇应彪一把攥住一根横生的树枝,硬是将二人拖上浅滩。
“你可有事?”他才刚问一句——
啪!!!
面上已被她掴了一掌。
他一惊,凶相毕露,虎牙龇出:“你敢打我?你再打一个试试?!”
啪!!!
果然又打了一个。
他偏着脸,心中反倒错愕又好笑,舔舔腮肉,只心里骂着:好个夜叉婆……
倒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恶妇要嫁的周原大公子他也见过,性格绵软如糕,恐怕早晚要被她打死!
如此一想,彪心道:我实则做了善事。
不等他消化这两掌,妲己早已起身,艰难在水中跋涉,要顺流向回走。
他忙追上,挨了打还是心虚,口里却不肯认,只说道:“谁叫你不好好在船舱里坐着?倒怪我?我也掉了下来。”
“是你故意!”她面容冰寒。
“绝不是!”正要厚颜狡辩,又看到她衣衫湿透,映出肌理来,忙转向一旁。
身上湿淋淋,喉咙里却干巴巴。
如此不自在地尾随一段,他皮肤上的水渍渐渐被日头晒干,她却仍湿淋淋一团,落汤狐狸一般。
“喂,妲己。”他开口唤她。
她足下一顿,这才意外回头,“你认得我?”
“有苏国的公主嘛,我当然认得。我只是为叫你吐一吐,没想将你摔进河里。再者,我不是已救你上来了?”
妲己又走了两步,忽地坐在河石上,眼中赤红,反而落下泪来。
崇应彪顿时慌了,冲了过去,“你这人,是你打了我,为何自己落泪?”
转了一圈,又急道:“你休要装得如此模样,叫人看到,以为我欺你!”
妲己身子侧去一旁,只不看他。
他束手无策,又绕到她面前,“那你再打我就是!”又摊开手给她瞧,“你瞧,为救你,我也受伤。”
宽大的手掌里,果然几个木刺见血。
她看了一阵,犹豫片刻,拔下头上发簪,“手给我,我为你挑了。”
“哦……”崇应彪见她忽然缓和,乖乖蹲在她旁边,递上虎爪,又傻傻问,“你不会捅我罢?”
妲己被逗笑了,那笑容一闪而逝。
柔月破云,他呆住了,只鬼祟盯着她的脸瞧,但凡略向下瞄一点就要生热,虎尾乱甩。
“哼……”她忽地冷笑一声,也未看他,讽刺道,“很喜我?”
崇应彪顿时窘臊,大叫:“你在发痴梦!”
清目这才一擡,盯着他端详,“你很俊嫽。”
心花绽放,他强忍着得意,故作不屑,“那还用说?”
“你是崇国人,素来与周原人不对付,所以要叫他们不痛快,我说的对否。”
“……对又如何?”正是死虎不怕水煮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