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日照小说>朕与夫人作者阮阮阮烟罗 > 83 第 83 章(第1页)

83 第 83 章(第1页)

83第83章

◎朕想和慕晚说句话。◎

孩子真心关怀的话语和诚挚无暇的目光,让谢夫人无法这时当着孩子的面,对他娘亲说些什麽。

对阿沅这个孩子,谢夫人心里是喜欢的,她还记得儿子和慕晚成亲那夜,这孩子挽着他手丶唤他祖母时,她心中不由浮起的欢喜。在刚得知慕晚怀孕时,谢夫人还盼着慕晚生下的孩子,能像阿沅一样冰雪聪明丶乖巧懂事。

事已至此,儿子是非走不可的了,她这时无论说什麽,都是无济于事,还会……还可能会让阿沅讨厌她这个祖母。谢夫人忍着心中怨怼,让侍女们擡了几个箱子出来,道:“这里面装的都是婴孩的衣裳用物,是我一早就准备好的,你们路上带走吧。”

虽然婆母说话声音冷淡,但箱中的襁褓衣裳,无一不软和舒适,拨浪鼓等孩童玩意儿,也无一不精巧有趣,像每一件都是由婆母精心挑选的。慕晚弯身谢过婆母,谢疏临亦同妻子一起,谢过母亲。

谢夫人始终紧绷着脸,不肯对儿子儿媳露出半丝暖意,但当儿子等就要登上马车离开时,她还是绷不住大步走下台阶,急切地嘱咐道:“多写信回来,路上慢些走,让马夫驾车慢些,不要着急!”

官员到地方就任,需在规定的期限里抵达,路上耽搁丶逾期不到会有惩罚,但圣上的旨意里,给儿子放宽了期限,儿子路上完全可以放慢行程,不用着急。谢夫人担心马车颠簸会伤了慕晚腹中的胎儿,让慕晚路上小心,也让儿子路上小心照顾慕晚,对儿子道:“要好好的,都要好好的,以後和孩子们一起,好好地回家来。”

当马车渐渐远去後,谢夫人终是落下泪来,直到模糊视线里马车已完全不见踪影,仍是驻足在门边,久久没有离开。

离开京城的马车一行,在城门外遇着了特意来送行的宋挽舟,在慕晚出事後,宋挽舟曾登门探望过几回,但就像当年曾在宋家那般,他与慕晚虽有一定情谊,但与其相处时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慕晚先前从谢疏临口中知晓,她“失踪”的那段时间,是因为宋挽舟暗中冒险提醒,谢疏临才知她可能被困在紫宸宫中,才有他後来假意殉情之举,才有她後来被放回谢家。

如果没有宋挽舟,她应会无声无息地死在紫宸宫里,而不能够有和夫君孩子离开京城的一天,慕晚在心中甚是感激宋挽舟,既为现在他对她的帮助,也为过去在宋家的情谊,在将要别离时,叮嘱宋挽舟珍重自身。

城门外,宋挽舟既是送别嫂嫂丶送别恩师,也是送别小侄。大人们已经习惯于别离,但孩子不是,阿沅好不容易有个叔叔,却要好长时间见不到了,不由十分伤感,说他到宁西後,也会写信给六叔,让六叔手拉手拉鈎儿答应他,有空时一定要回信。

几人叙别一番後,马车再度啓程,谢疏临惦念着妻子的身体,在马车行进一段时间後,就想让妻子下车歇歇,他记得前方有个望柳亭,就让驱车的仆役停车,扶着妻子下来,要带妻儿到亭中喝茶坐歇些时,却见亭中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谢疏临登时心头一紧,慕晚也已认出亭中的背影,不由手攥住谢疏临的手臂。谢疏临轻握了握妻子的手,暗中安抚妻子,就要与妻子一起上前行礼时,那人已转过身来,微擡手示意他们平身,微笑着说道:“不必了,在外不必拘礼。”

皇帝令谢疏临等起身後,含笑说道:“朕来送送你们,当年朕离京时,有表兄相送,来而不往非礼也,如今表兄要离开,朕理当要送上一程。”

皇帝尽量将话说得宽和随意,似在说家常话,但谢疏临的回话依然透着为臣的恭谨,似对他的到来甚是紧张不安,谢疏临身边的慕晚也是,她沉默地微垂着眸子,但手紧紧地攥着谢疏临的手。

皇帝唇微动了动,不知能说什麽,就走到了那个叫阿沅的孩子面前。阿沅不知道大人们的恩恩怨怨,只是从前相较谢爹爹,不喜欢会吓人的皇帝,可是,他心里又感激皇帝那天晚上带来太医救回了娘亲,要是那天晚上皇帝没来,也许……也许娘亲就活不过来了……

以德报德,这是爹爹娘亲平时教他的,书本上也有写。阿沅眸子水灵灵地望着皇帝,想了一会儿,像不久前学娘亲对六叔说话那样,对皇帝说道:“陛下,我们要走了,您要保重。”

皇帝忍不住弯起唇角,他在阿沅身前蹲下,看着这个眉眼清秀的孩子,不由擡手抚了下他的脸庞,想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他和慕晚的孩子呢,就像慕晚如今腹中的孩子一样。

但慕晚腹中那孩子,好歹还有一半可能,这个孩子,就不知道能有几分之几了,连慕晚本人都不知道。皇帝在心内苦笑了一声,却是起身衔着笑意,声音爽朗地道:“这孩子比朕第一次见到他时,像长高了些,小孩子长得快,你们这一去几年,等到回京时,朕有可能都认不出这孩子了。”

皇帝随意的感叹,落在谢疏临耳中,使他心中愧疚不已。皇帝迄今仍无子嗣,阿沅是皇帝唯一的孩子,但他却为私心,隐瞒了这件事……在这件事上,他不仅有愧于皇帝,也有愧于一直信任他的阿沅,阿沅明明可能有另一种人生,难道他要为私心,彻底断送阿沅另一种人生的可能,他是否该让阿沅知道身世,让阿沅来选择自己的人生,也让皇帝知道……

谢疏临心中愧疚翻涌,在将要离别之际,几乎就要冲出心堤时,却听皇帝忽然说道:“朕……朕想和慕晚说句话。”顿了顿,皇帝的声音又道:“单独说两句话。”又一顿,又道:“一会儿就好。”

被深重愧疚裹挟的言语,在将要啓齿时,又陡然咽回了心中深处,谢疏临默然擡眸,见皇帝再如何克制,也无法掩饰眸中深处对慕晚的不舍,虽然暂时隐忍,藏得很深,但像只要有一点鈎子勾连,便可能勾出山崩海啸丶无可阻挡。

谢疏临沉默着搂住阿沅的肩,默然遵命,和阿沅一起退出了亭外。望柳亭中,慕晚低垂着眸子,忐忑不安,不知皇帝要和她说什麽,她担心皇帝忽然反悔,担心去往宁西只是一场梦,谢疏临同她所描绘的美好未来,会忽然断送在这望柳亭中。

原本皇帝是不想过来的,理智让他不要过来,就让谢疏临带着慕晚离开,无需见这所谓的“最後一面”。但他终究舍不得,想着慕晚和谢疏临这一走,至少几年难见,想着从那天夜里之後,他还没有再见过慕晚,慕晚留给他的最後印象,还是苍白的容色丶虚弱的声息,虽然他从各处禀报中得知慕晚身体已经痊愈,但总要亲眼看看,方能安心,他需要这一眼,来安心接下来几年。

皇帝寻着许多理由,来说服自己,又比如他必须得为表兄送行等等,终于起驾出宫,等在了这望柳亭中。此时此刻,他望着在他身前的慕晚,像是有满腹的话要对她说,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话,为他与她过去的纠缠,为他心中实际的感情,然而都不合时宜,早就不合时宜,不仅因他在允准谢疏临离京时,已决定放手,更早可追溯至从他决定赐婚的那一刻起。

皇帝最终只是道:“宁西是个好地方,山水秀美,四季如春,地理气候很适合人长居休养。”

慕晚不知能说什麽,只能接着皇帝的话,轻轻地说了一声“是”。她上一次直接面对皇帝,还是在昭灵寺中,那时皇帝照旧对她痛恨不已丶百般威吓,与那时的雷霆万钧相比,此刻皇帝对她温声说话的态度,简直似是和风细雨,只是皇帝待她越是反常地温和,慕晚心中越是感到惶恐不安。

旧事已矣,而将来……他与慕晚之间,也不会有什麽将来。皇帝在穿亭的秋风中,目光扫过亭外等候的谢疏临和阿沅,瑟瑟的秋风,似将皇帝的心也吹空了,他声音轻低,刚一出口就被风卷挟着消散,“……当初……”

慕晚没有听清,她担心是没听清什麽要紧的话,微擡眸子,看向皇帝,见皇帝也正定定地看着她,皇帝深深地凝看着她,沉默多时,终究还是对她轻道:“当初……何必那般……”

当初何必那般呢……皇帝这些时日,总忍不住想,若是他与慕晚的开端稍微好些,又何必走到今天这般地步。皇帝想和慕晚说,她当初何必那样呢,如果她好好地将他救起,好好地和他说话,同他说出她的困境,说出她想做的事,他未必不会答允,未必不会帮她,那她与他的如今,就不会是现在这般。

假想是无用的,只能在他心中徒增寂寥,皇帝将那些无用的话,都咽在了心底,是无用的话,也是不能说的话,若说了,也许他要忍不住畅想,他要控制不住反悔,今日慕晚他们都不能离开。

皇帝大步走出了望柳亭,再与谢疏临话别几句,就匆匆起驾离开。慕晚如仪恭送御驾远去後,起身走至谢疏临身边,见他手中多了一只玉笛,玉笛中间部分像曾经断裂过,後来被用金镶玉的工艺修复好,皇帝在离去前,将这只修复好的玉笛,赠予了谢疏临。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