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递给林映舟的前一秒,笔尖飞快地在“上”字上添了几笔。
林映舟盯着那字,再看看沈屿思得意的眼神,额角似乎跳了跳。
“……沈丶屿丶思。”
沈屿思立刻把笔一扔,双手背到身後,下巴一扬,“干嘛干嘛!别得寸进尺!给你写就不错了。”
谢笙考试结束在上午,机票定在傍晚。
两人一起去学校接她。
机场高速上,林映舟坐在副驾,侧脸线条绷得死紧,面色沉得要滴出水。
反观後座上的沈屿思,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在手机上飞速地回着好友的消息,显然正和迦南的朋友们宣布即将到来的“狂欢”。
谢笙看看这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和沈屿思会所,“你俩搁这儿cosplay没头脑和不高兴呢?”
沈屿思瞪她,“你才没头脑!”
车子终于滑入航站楼出发层。
林映舟拎着两人行李一直送到安检口,目光落在沈屿思身上,有许多话想说,最终开口,“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沈屿思随口应道,“哦。”
语气很平淡,像是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林映舟深吸一口气,“还有,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沈屿思这才擡眼看他,“知道了。”
语气敷衍得恰到好处,成功让林映舟黑着脸走了。
待他走後,谢笙摸着下巴,一脸的不解和探究,“啧啧,我是真看不出来啊,林映舟这生得人模狗样,衣冠楚楚的,怎麽也不像个……病娇变态啊?”
沈屿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也是……”谢笙跟上,“不过不是说有那种缺爱,或者没被坚定选择过的人,才会喜欢强制爱吗?你哪里缺爱,哪里没被坚定选择过了?”
沈屿思停下脚步,她轻飘飘地反问,“你之前不是说我是变态麽?变态和变态之间,相互吸引怎麽了?”
谢笙被她噎得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行!您现在是装都不装了。”
到达登机口,谢笙反应过来了,“那你现在回迦南,你们就是异地恋了,难怪刚才他脸色臭得跟个什麽样的。”
“异地恋?”沈屿思有些好笑,“都没复合恋什麽恋。”
谢笙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呵呵……呵……还是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沈屿思闻言一笑,“会玩是吧?等着,等回迦南,我再带你好好玩点更刺激的。”
飞机在迦南的夜空中平稳降落。
沈屿思出了机场深吸了一口熟悉的丶带着点湿润暖意的空气。
“久违啊!”
贺雨霄上手对着她後脑勺就是一拍,催促,“差不多得了,赶紧回家吧,我还有事。”
上车後,沈屿思忽然凑过去,“哥哥~”
贺雨霄被吓一跳,“你干嘛。”
“明天,我打算去迦上江南玩一玩~你觉得怎麽样呢?”
“……不怎麽样。”
沈屿思啧了一声,“是你说的,有无数个帅哥在前方等着我~”
“行行行,你先正常点。”
得到首肯,沈屿思隔日便召集她的好姐妹们,一头扎进迦上江南那片纸醉金迷丶声色犬马的温柔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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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氏集团高耸入云的玻璃大厦前,闪光灯疯狂闪烁着,几乎要将画面中央衣着得体的男人吞噬。
祁越伫立在风暴中心,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覆盖了所有真实的情绪。
他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声音平稳有力,宣布着他那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父亲祁盛,因多项重大经济犯罪被正式立案调查,集团即刻进入重组程序。
他成功了。
以祁盛对当年妻子同样残忍的方式,亲手将他那偷来的商业帝国送进了深渊。
祁越站在权力的废墟之上,四周是象征过往辉煌的玻璃碎片,他嘴角牵起,笑意孤绝而空洞。
这条推送是谢笙转发给沈屿思的,她被屏幕的光刺得眼睛有些发涩。
此时,她想的不是祁越的胜利,而是很久以前,在酒吧最暗的角落,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
几天後,沈屿思收到了祁越的消息:【能再见一面吗?】
沈屿思清楚这意味着什麽,所以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