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祁煦并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乌锐泽,他知道,尽管乌至坚实在算不上什麽称职的父亲,可乌锐泽一直很向往得到父亲的爱。
他不愿意打破,乌锐泽心中,父亲的形象。
可两个人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他更不能骗他,沉默良久,祁煦说道:“时间太仓促,我还没有查到确凿证据,但是,很可能是老爷。”
“他丶他怎麽可以……”尽管早有预料,乌锐泽在听到的那一刻,还是震惊了,他痛心疾首地说道,“那是我的大伯啊!”
乌锐泽原以为,血缘是最牢不可破的关系,可没想到,在父亲心里,什麽骨肉丶什麽血亲通通不重要。
乌锐泽说道:“你知道我为什麽急着要赶到机场吗?”
祁煦问道:“不是为了拦下璟少?”
“当然不是!”乌锐泽坚定道,“是为了你。”
祁煦不解:“我?”
乌锐泽说道:“你不是想知道珞凇跟我说了什麽吗?珞凇告诉我。你调查大伯死因的事,被父亲发现了。因此父亲今早突然提出要增派两个人陪你一起去澳大利亚,为的就是等飞机一落地,就杀死你。”
祁煦确认道:“珞凇是说……今早跟我一起去送璟少的两个人,是老爷派来将我灭口的?”
乌锐泽答道:“是。”
祁煦听罢,轻叹一声,思考着措辞,尽量婉转地说道:“少爷,今早与我一起去送璟少的两个人,是我亲自选的。因为我担心澳洲事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从新人里挑了两个来帮忙。只不过选完以後,又请老爷过目,所以在你看起来,像是老爷派的。”
乌锐泽:?
尽管祁煦尽量婉转,乌锐泽还是听明白了,敢情那两个人根本不是父亲的人,而是祁煦的人?!
乌锐泽怒道:“靠!被那个[浑]蛋骗了!亏我还担心你被害,原来你根本没有风险!”
“噗!”
祁煦看着乌锐泽,忽然轻笑一声。
棋差一招的感觉本来就不好,又惨遭恋人嘲笑,乌锐泽恶声恶气地说道:“你笑什麽?!”
“没什麽,”祁煦勾着唇角,“虽说被骗,可若不是珞凇骗你,你又怎麽会向我表白呢?表白的话,你恐怕要拖到下辈子也不敢说出口吧?”
“诶?”
乌锐泽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话居然是出自祁煦之口?!
那块笨蛋木头!居然!调戏他?!
乌锐泽单手伸过去挠他,怒道:“好啊,现在不是你少爷了,胆子变大了是吧?”
“少爷……少爷饶命!”祁煦怕他动作太大影响驾驶,一边躲,一边嘱咐道,“小心,好好开车!”
“哼!”乌锐泽伸手在祁煦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才心满意足地握回方向盘,“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买好了两块腕表,等着下周一你过生日送给你的时候向你表白!下周根本就没有什麽旅游项目要考察,是我特地请你两个人去琉州岛度假的!下周一是煦哥的生日,我怎麽会忘记呢?”
恩?
原来他早已想好,他们的未来。
祁煦有些感动,收了笑脸,郑重道:“少爷,有心了。”
乌锐泽没计较他又喊错称呼,只是调侃道:“这次的事办砸了,我爹恐怕要将我扫地出门,以後,得靠煦哥收留了。”
祁煦道:“哪儿有这麽惨?”
乌锐泽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煦哥,如果我不再是乌家小少爷,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祁煦好笑道:“你在说什麽傻话?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过是个冒鼻涕泡的小屁孩,哪有什麽乌家小少爷?”
乌锐泽佯怒:“跟你说正经的呢!”
小孩子就是小孩,什麽话都得说得透透的,才能明白。
祁煦郑重道:“当然,无论你是什麽身份丶什麽地位,哪怕你一分钱都没有,我也依然会喜欢你。”
乌锐泽心脏砰砰狂跳,试探性地问道:“那……如果我想离开致诚集团呢?”
他问得暧昧,祁煦却听明白他心中疑惑,祁煦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青年,认真地说道:“老爷如此对待乌总,我也很寒心。小锐,回去以後,带上夫人一起,咱们走吧。离开致诚,离开北庐,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小城市,定居下来,像普通情侣那样,柴米油盐地过平凡的小日子。没有游艇丶没有跑车,但是每天都有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有疼爱你的夫人,有你丶有我,你说,好不好?”
真的很奇怪,这段话明明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一个字的情话,乌锐泽却觉得浪漫极了。
像是长久地奔赴,有了结果。
他甚至开始幻想那个画面——幻想当他像个普通人一样下班回家之时,祁煦围着围裙,端上最後一个菜,招呼母亲和他吃饭。
乌锐泽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就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