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锐泽单手握紧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攥过祁煦的手,郑重地问道:“煦哥,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他很激动,激动到,握住祁煦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祁煦看着身旁这个青年,脑子里忽然闪过无数回忆。当初,他只是乌至坚的一名普通属下,一次去乌家大宅送材料时,不经意听到楼梯间传来哭声,他走过去,轻轻推开门,看到一个小人抱着腿蜷缩在楼梯间里哭泣。
小人的旁边摆着一堆橡皮泥捏的人偶,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他自己。
时至今日,祁煦都记得第一次见乌锐泽时的感觉——像是从泥堆里捡到一只浑身湿透的小狗,小狗乌黑的眼睛转啊转,让人想要养育他。
一眨眼,当初那个小朋友,都长这麽大了。
祁煦不是没有感觉到乌锐泽喜欢他,他只是……
祁煦盯着乌锐泽,眼神复杂。
没有得到回复的乌锐泽催促道:“快点回答啊!你到底愿不愿意?”
他不耐烦的声音里,藏不住的紧张。他害怕祁煦不回答,更害怕祁煦说“不愿意”。
如果他敢说不愿意——乌锐泽气鼓鼓地想道——就把他扛回家,做到他愿意!
过了似乎一个世纪那麽长,祁煦微笑着答道:“好,我们在一起。”
“恩!!”青年像得到糖果奖励的孩子,兴奋地用力点了点头,“说定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祁煦略一颔首,温柔地指了指青年抓住自己的手,含笑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专心开车了?”
乌锐泽听话地收回手,双手握住方向盘:“我还有事要问你——你是不是在查我大伯的死因?”
“少爷怎麽知道?”祁煦确实查过乌至诚的死因,但他特地吩咐自己的下属不要告诉少爷,如果不是自己下属说的,那麽只能是——“是珞凇告诉您的?”
乌锐泽固执道:“你先回答我。”
祁煦只好回答:“是,属下查过。”
乌锐泽却话锋一转:“还自称属下呢?”
祁煦微愣:“少爷,我……”
“还叫我少爷?”乌锐泽狡黠地笑,“怎麽,煦哥要我现在靠边停车再好丶好丶教丶教丶你该怎麽称呼我?”
他故意说得意味深长,惹得祁煦耳朵尖都红了,讨饶道:“少爷别说笑了……”
“叫我‘小锐’——”乌锐泽唇角一勾,像是想到了什麽甜蜜的事,“就像小时候那样。”
“不行,少爷您现在……”
“不什麽不?祁煦你知不知道‘亲吻’是什麽意思啊?”
“我……”
“真是块笨蛋木头!”乌锐泽耐心地解释道,“亲吻的意思呢,就是我喜欢你,我心悦你,我想跟你共度馀生。煦哥这麽大人了,还要我像教小孩子阅读理解那样教你,羞不羞?”
“恩。”
“恩?!”乌锐泽对这个回答极其不满,凶巴巴地说道,“恩什麽恩?你的回复呢?我可是表白了,你就回复一个‘恩’字?”
祁煦:……
他刚刚明明回复过了啊!他明明回复了愿意,怎麽还要回复一次?!
不过,自己养大的小孩,终归还是得自己宠着,祁煦说道:“我也喜欢小锐。”
“这还差不多!”乌锐泽哼哼道,“我刚刚还在想,若是你敢不回复,我立刻停车,亲到你说喜欢为止!哼!”
这小家夥!真是的……
祁煦在心里无奈地想,只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以後,少爷分明是变本加厉地霸道了。
乌锐泽道:“说回刚才的话题,我大伯的死,是源于手术失败吗?”
祁煦反问:“珞凇跟您说了什麽?”
乌锐泽固执地追问:“是,或不是?”
祁煦长叹一声,说道:“不是。”
这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乌锐泽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他急促地追问:“是谋杀吗?是谁谋杀的他?是——”
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祁煦早有预感他要问什麽,温柔地看着他,眼底流动着深深地情绪。
乌锐泽猛吸一口气,还是将那个问题问出了口:“是我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