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拈入时……
灼热的呼吸很快渲染上脸颊,寻找她的唇,还不等她推开,他已喘着攥住她手腕,笑道:“嘘,你也不想被邑发现罢……”
于是才迟疑了一瞬,就被擒住下巴,舌近乎霸道地卷了进来,喉咙里传来急切的吞咽之声。
本以为他吻一阵就会停住,谁知却要变本加厉起来,手还死捉着她的手,强迫探入衫内。
他已很懂如何用旁人无有之物讨她欢心。
“要否……”他吻着她的耳垂,呢喃鬼魅问着,又已不需要答案。
风流格质,玉肌照眼,银壶漏满阶,铜剑劈山裂。
若是按照他的想法,当然巴不得被邑发现——最好叫他一辈子忘不掉,自觉退出。
可又怕妲己就此将自己彻底弃了……
两相权衡,他未免无奈,于是到底不敢惊天动地,磨得二人都不上不下,痛苦万分……
虽然情迷意乱,但他在这一刻,仍有种认命般的无奈。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今日若妥协了,怕是自此都要见不得光。
但是无妨,索性就一生也不见光……
“唔……”淋漓汗意里,鄂顺猛地醒了过来。
天色萤明。
他竟一夜都陷在那旖旎梦里,紧张而浓艳,销魂却又戛然而止。
薄唇仿佛还因她的吮吸而肿痛,胸腔里也盈满了她的气息,血液逆流冲高,但失落已经渐渐爬上心头。
她为了不发出声音,咬在他虎口,梦里他看到血液红蛇般向手肘蜿蜒,但此时擡起手来,虎口是如常的空白……
无有咬痕,无有抓挠,更无二人花鹅似的交叠。
现实正是如此森冷,他连见她一面也不得……
良久,他坐起身来;身体憋得几乎要炸开,却自虐般强迫自己忽视。
窗外有着细碎动静,是奴仆来往的脚步声窸窣,又在轻声细语地装饰院落。
大祭司前来赐福,是为告慰先祖,以保驱除邪祟丶诸事顺遂。鄂顺对此格外重视,故而仆从也早起准备。
花毯铺地,彩布环梁,供奉先祖的乃是三牲之首,又另备花布丶夔贝丶粟米等诸多答谢之物,其中自然要有他私心混入的一些精巧首饰。
如此盛大准备,他又忽地陷入梦中恐惧,唯恐她不来。
想到此,他匆匆起身,更换盛装,亲自等在街口。
一直到日头高悬,终于远远看到她的肩辇向此处而来。
妲己今日发髻高盘,玉石长钗,朱红绢额,耳上荡着两枚虎牙。身上又是红袍白羽,彩绣饕餮蔽膝,腰间缀着馥郁香草。
鄂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半,先要快步上前,不必奴仆殷勤,自己要将她扶下辇来。
可她端肃下辇,却并不多看他一眼,仿佛他与寻常求赐福的贵族并无区别。
心中才涌起的一星喜悦,又瞬时荡然无存。
鼓乐声起,他三心二意地跪在祖宗牌位之前,由妲己挥动彩布扎做的花球,摇动手腕铜铃,唱念祝祷之词:
“鼍龙遗卵,化生鳄邦。
天命有嘱,祥瑞方降。
惟尔後嗣,朝敬上苍。
毋怠毋忘,惠我无疆。”
如此歌尽舞罢,供牲供酒。只因妲己说先祖痛恨人牲喧闹,近来大邑供奉羌人实则已大为减少,故而鄂顺此次也不曾准备。
眼看赐福结束,鄂顺早心思飞到她身畔,急切道:“妲己,向舍内用些酒可好?”
妲己看他那神色,倒想笑——
此时她说不可,他难道就会放她走?
这鳄鱼疯起来是何等模样,她早在梦境之内已有所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