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兰又仔细问了一些话,只见他答之无误,因又命他到桌前,试镜照颜,可见镜中现得皎皎之月,卧云而游,得记:月迹升云霄,银白照夜时,入尘无定处,正满净清辉。
但见月小景色开,月悬流水上,得记:银色半卷一稠水,中流圆缺并轮霜,行水晓向何处去,月在此心待後流。
又观景色更添岸边花开无数,并垂瓣入水,得记:水岸堆花举头看,夜伴明月乐惜芳,攀长难邻孤天色,便施瓣瓣驰虚光,焉知水间一轮影,流触清姿亦沾上。
既添行人持酒一杯,得记:茕茕愁添满樽酒,过往水畔花颜容,迎面波光先沉醉,香催意浊幽情中,观花流水水融月,寄感幽韵韵游行,疑步远近随人去,新翻味滋还应笑。
只见景色欲再翻新,剑兰收了它,命他坐去。
苏无故召来月尘,命银丝飞同三人捎去消息。
虞沾月正在混杂之市,老妇择了几回却不如意,愈发带他往深处去,虞沾月见尽头幽暗,执意不从。
老妇也恼了,强拉扯着他去,两道摊贩也变作鬼怪扑来,虞沾月一掌将她打开,匆匆退步,见鬼怪衆多,乃持弓箭射去,一箭杀十鬼,不察背後墙影中藏有无数一掌之大的小鬼,那些小鬼扑跳其身,张口咬他。
虞沾月甩不去,可见左右鬼怪趁势抓来,手里化来枪,不待杀出去,天上飞来十数仙门弟子,施招除了鬼怪,赶来关问两句,欲与他攀谈。
虞沾月心下存疑,有人道:“这处不便聊话,只你一个,断不安全,既无人相伴,何不随我们走?”
虞沾月摇头,“劳谢好意。”
见他拒绝,他们连连告劝,虞沾月不为所动,撂句告辞便走了,一人追来,在他手中塞入丹药,虞沾月离远,正要扔了这物,忽觉手上疼痛,擡手一看,只见是个小鬼在他手心啃咬,虞沾月收掌捏碎,不过十步,眼前一昏,勉强撑墙站住。
贞贞上前问扶住,虞沾月渐是听不清旁人说的什麽,贞贞带他到一酒馆休息,见他身上埋藏恶种,自思几刻,遂命几鬼看管,待贞贞去了,几鬼心中怨怼,愤然道:“竟还留他,我恨不能生吃了他!”
附和声连连,口中吞咽,“是该留着,他身上存有恶种,过不多时日也沦作恶尸恶鬼,届时还不凭我们打骂?岂不比现吃了他有趣。”
候了半会儿,见他眉息平稳,恶纹攀生,一鬼笑道:“贞贞大人不在,我们何不借这人之手,将那个骗出来一并抓住,得她欢喜了,此後何事不愁。”
有鬼问道:“那人未死?”
“我也怪,方才透过门影一瞧,剑兰没杀的他,现下外侵无数,令贞贞大人多生烦扰,却又亲手放了一个,更添愁丝,我见他们二人亲如手足,何不施技诱他出洞,将之伏拿?”
他们一喜,忙问有何计策,那鬼笑道:“我记得那人叫苏无故,且派这人去敲门,借由肚饿,先骗他出门。”
一鬼拦话,“他要是个好欺负的,我们早也吃了。”
那鬼说:“我们再变作那些仙人模样,命这个掩护,且安排些酒食点心,苏无故断不会吃,我们先吃些,降其疑心,而後再叫这人吃,自然那苏无故也得卸三四分的心。”
“不成不成,苏无故是个精明的人,岂能察觉不出?”
只听他哈哈笑道:“第一份不添恶种,第二份也不必,我们只管灌他酒吃。”
又有鬼道:“他定不肯吃。”
他掏出一瓶药丸,“这是解酒药丸,只是药性叫我融了,先将这瓶赠给那个,待我们灌他吃醉……”
商议未完,忽觉背後滚滚寒凉,不等回头,头颅滚掉,化作脓水,馀下两鬼擡头一瞧,虞沾月烧的身上浑浑黑烟,满是恼怒,提刀就劈,当即将一个劈散了,剩馀一鬼匆匆逃窜。
虞沾月追杀而去,途间遭各鬼拦路袭身,因那恶种猛生,催的他气力无穷,法力不竭,拦者尽杀,见他杀的急眼,愈难制住,乌压压的一群鬼压来,因着恶气盛满,翻身杀入鬼海,擒刀争打,接光无瑕,一举破了他们,他们仓皇逃窜。
虞沾月制不住的恶念,还要打杀,可见一缕银丝引路,心下喜出望外,忙不叠的追去,或遇各鬼藏匿,森森的朝剑兰屋子那望,不免又生恶气,冲上去和他们打闹一顿,驱了那些鬼怪,因恐迟归,赶不得杀绝,回头再细察周遭,好一派清净,见无人敢近,他才作满意,匆忙闯进屋里。
剑兰见他气息不对,身有恶纹,又无端闯入,只当他是剑兰派来逞威的,要将这人杀去,苏无故急令银丝抵住杀势,苏无故正要站起问话,谁知虞沾月将他扑坐回去,趴在他腿上哭哭咽咽起来。
苏无故见他不对,因问:“怎麽了?这是遭了谁的欺负?”
虞沾月擡头,张口说:“才刚,我听见那些鬼怪说要借我把你给骗出去。”他一面说,一面呜咽。
苏无故好笑,“这不是还没骗出去?”
虞沾月摇头,“不是,你不知道,他们…他们不安好心,要把你骗出去,使你吃醉!谁知他们有什麽混账心思!”
闻言,苏无故抚着他的面,还欲细声安慰,忽觉他身体不对,使灵力探察,果真在他身子里寻了个东西,就着灵力将那恶种摁灭。
虞沾月又抱着他闷闷哭道:“你可不能着了他们的道。”
苏无故见他哭哭咽咽的,好声劝慰,口内连连保证,虞沾月渐渐回过神,痴痴愣愣的从他身上起来,念及方才所为,禁不住满面飞红,不敢去看他。
苏无故倒不觉有什麽,那面得鹤描痕传来消息,因是她们卷入童乡镇,一时脱不开身,说是不必等了。
苏无故唤来剑兰,报明来意,剑兰道:“鬼王难惹,我见诸多如你们一般的仙也好,人也罢,少有见我者,或是见了,此後再去,了无行踪。”
苏无故执意要去,剑兰心感他们不俗,再经苏无故几番口舌之劝,点头依许,遂在他们腕上点一泥痣藏纳人息。
虞沾月见她言语平软,因问:“唉,敢问这位姐姐,那鬼王有何喜好?”
剑兰默了半晌,“最好人妻。”
话音方落,便送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