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赋才含糊而应,卞常泰又说:“还不知他们钱从哪抢来的。”
谭赋才浑身绷紧,守着钱袋说:“我会仔细提防他们。”
卞常泰摇头作叹,“明日咱们到冼兄的酒馆去,仔细商议一番。”
谭赋才随口答应。
这面伏应岫送了盲秋,盲秋对几人深深拜谢,又将衣裳还予伏应岫,伏应岫推去说:“先披着罢。”
盲秋由不得心暖意软,别过几人,未曾进屋,倚门望却。
苏无故回屋,正要合门,虞沾月扒着缝,苏无故问:“怎麽了?”
虞沾月:“你疼不疼?”
苏无故解不得这话,“疼?”
虞沾月往衣裳里掏,半晌翻来许多药瓶塞入他手中,苏无故方才解他的话,又推还给他,“我不疼。”
虞沾月不信,“有用无用,你都吃些,如今我找不到更好的了。”
鹤描痕歪身靠门,哈欠连天的瞧着他们。
苏无故道:“我不曾被他伤到半分,不必担忧。”
虞沾月眼中蕴泪,“你胡说,我刚见了,那火浪都能把人骨灰吃尽,你又不好护着自己,说是无伤,我如何能信!”
苏无故连连推拒,虞沾月偏是要给他,鹤描痕原要喊苏无故,可见虞沾月急的两腮涨红,因也不管他们,先回去睡了。
这面伏应岫见虞沾月未进屋门,出来正听见这句话,因也出来急问,虞沾月便见方才所见讲予她听,伏应岫也急道:“苏无故不要勉强撑着。”
苏无故:“未尝勉强。”
伏应岫也掏来膏药,正想递给苏无故,心下想了想:苏哥哥要强,一定不会涂它,因转手把膏药递给虞沾月说:“你给苏哥哥涂上。”
虞沾月怔了怔,伏应岫又说:“你们去那间住一夜,我到小鹤儿那处。”
苏无故开口言拒,伏应岫扯他出来,推进那门,又命虞沾月好好照看。
虞沾月心下羞热,微微擡眸看他。
苏无故眉尽疲惫,揉眉叹道:“这一闹,天都亮了。”
虞沾月忙道:“等我给你涂了药你再歇。”
苏无故不理这话,径自往屋里地上的床铺躺下睡了,虞沾月摇着他的肩说:“你就依我,把药涂了的好,要是不涂,岂不拂了岫姐姐的一片好心?”
苏无故打掉他的手,“我就是累,别的可都好着呢。”
虞沾月撇撇嘴,但见他不肯起,摸到床铺里解他衣裳,苏无故惊着拿手抵住他,“滚开,我要睡觉。”
见此,虞沾月更是大着胆子,手脚并用的压到他身上,虞沾月就摸准了苏无故不好揍他,因道:“你不从,我就缠的你睡不了觉。”
苏无故瞅他半刻,闭眼叹息,自去解了衣裳,“随你随你。”
虞沾月见他并无伤处,心下疑惑,又问:“你真未被烧及?”
苏无故把衣裳穿好,虞沾月急忙拦着,“我再看看。”
苏无故佯作恼火,“你要再这样闹,我就不理你了。”
这话说的好生严重,虞沾月不敢再作闹他,无奈罢手,同他一并睡着,不觉间还凑着鼻子往苏无故身上嗅了又嗅。
吓的苏无故浑身一抖擞,起身将他的脸推远,“才惹了些味道,我已使咒除去,怕是残留一些,你不喜欢就到别处睡,老在我身上闻算什麽事?”
虞沾月忙道:“没味,”他嗫声不满道:“就是除的太干净了些。”
後一句是蚊子般的哼哼叫,苏无故无心管他说了什麽,只听出他有抱怨之味,因又推他一把,“快走,别歪在我这,让人连觉都睡不好。”
虞沾月笑嘻嘻抱住他说:“你睡,我真不恼你了。”
说着,虞沾月闭目,鼻子里呼呼的打气,苏无故盯看半晌,见他确实没了动作,遂才歇下,待苏无故熟睡一些,虞沾月便轻轻摸着他的背,点醒花魂,释出些香气才肯罢休。
鹤描痕正睡着,有人站在面前,心内感知并非苏无故,睁眼看来人,不由起身,“怎麽是你过来的?”
伏应岫说:“我听虞弟弟说苏哥哥被火烧着,便叫他拿药替苏哥哥涂抹,”她又坐在这面,“也想来看看你曾伤否。”
鹤描痕听二人处在一处,心内不爽,想是虞沾月当守分寸,如此反复劝导,方掐止住了火,却对她和颜相笑,“苏哥哥在,我如何伤到?”
伏应岫撇撇嘴,“你们所言,难道是打一地印出来的不成,穿耳百回亦是不休。”
鹤描痕几番拒她,偏她言强势烈,为免之忧心,只得依她去了。
伏应岫仔细查看,但见她生的舒美健实,锻骨浇钢,却隐遍粉淡伤痕,是以杂草蛮生之态,伏应岫吃了一惊,轻触即缩,问道:“这是从哪伤来的?”
鹤描痕看着她道:“多少年前的旧伤,已经记不清了,无甚可提。”
伏应岫说:“怨不得从前咱们一处,你总要扭扭捏捏不肯和我一同换衣裳,可是因为这个?”
“我只是心里羞。”
“什麽羞,想来是旁人苛待你,你早该与我说,让我替你出头,偏要忍着,那会儿不疼吗?”
鹤描痕哈哈笑道:“无人苛待于我,先前我在学堂总要坐不住,禀过师父就到各地方去,和那些鬼怪打闹,一个不慎,被他们刮破些皮罢了,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