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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惊变(第1页)

淮水惊变

淮水大营的夜比祭坛冷。

帆布帐篷挡不住江风,卷着水汽灌进来,打在谢砚冰的琴上,发出“嗡嗡”的轻响。他坐在临时搭起的琴案前,指尖抚过冰棱梅木的琴身——这是顾承煜让人连夜赶制的,琴腹还留着新木的腥气,却被他用松烟墨混着龙纹血涂过,灵力纹路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还在想祭坛的事?”顾承煜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带着江风的湿冷,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刚温好的羊肉汤,油星在汤面凝成薄薄的膜,“平西王派人来说,顾明远已经以‘弑君’为由,通令天下缉拿你我,说我们是‘前朝馀孽勾结云栖阁叛贼’。”

谢砚冰没回头,只是调紧了“羽弦”。琴音陡然拔高,像冰棱断裂,震得帐内的烛火晃了晃:“他倒会扣帽子。‘前朝馀孽’指你,‘云栖阁叛贼’指我,倒是把两族的旧怨都算上了。”

顾承煜将食盒放在案上,解开玄色王袍的腰带,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是逃离时被流矢擦伤的,江风一吹,伤口又裂开了。“他要的不是缉拿,是逼藩王站队。现在朝堂里一半人信他,一半人观望,就看平西王和镇北侯敢不敢公开站我们这边。”

谢砚冰的指尖顿在琴弦上,馀光瞥见他腰侧的血迹。江风从帐缝钻进来,带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像某种危险的引诱。“你的伤……”

“小伤。”顾承煜舀了碗羊肉汤递过来,汤勺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比不过你在祭坛弹断的那根弦——那弦是云栖阁的冰棱梅木所制,断时灵力反噬,你指尖肯定磨破了。”

谢砚冰接过汤碗的手微颤。他确实没说,祭坛上最後一个泛音时,“羽弦”突然崩断,木刺扎进指腹,血珠滴在琴上,和龙纹血涂的灵力纹路融在一起,竟让琴音里的“断脉咒”更烈了几分。这人总能注意到他藏起来的痛。

“顾明远敢这麽做,肯定留了後手。”谢砚冰吹了吹汤面的油星,热气糊了眼,“他知道你联合藩王,说不定会从云栖阁下手,逼你回去。”

顾承煜的舀汤的动作顿了顿,汤勺在碗底划出浅痕:“我派了阿霜带亲卫回云栖阁,守住禁地。赵伯是老人,知道该怎麽应付。”他擡眼看向谢砚冰,烛火在他眼底投下碎金,“倒是你,祭坛上用‘断脉咒’,灵力耗损太大,左手的茧都磨平了——往後几日别弹琴,我让人给你寻了药膏。”

谢砚冰的指尖蜷了蜷。左手的琴茧是他练了二十年的印记,顾承煜在云栖阁时总爱把玩他的手指,说“这茧子比任何玉佩都实在”。此刻被他点破“磨平了”,倒像被剥去了一层铠甲,露出底下的血肉。

帐外突然传来亲卫的低喝,紧接着是兵刃相撞的脆响。谢砚冰瞬间握紧腰间的软剑(顾承煜给的,剑鞘刻着龙纹),顾承煜已经掀帘出去,玄色王袍在帐外的月光下展开,像只蓄势的鹰。

“是顾明远的影卫。”亲卫长单膝跪地,手里提着个滴血的令牌,乌鸦纹下刻着“明”字,“摸到了主营附近,被我们拿下三个,跑了一个。”

顾承煜接过令牌,指尖在乌鸦纹上用力一捏,令牌瞬间碎成粉末。“跑的那个是故意放的。”他声音冷得像淮水的冰,“顾明远想知道我们的布防,正好让他看看——就说我和‘墨隐先生’在帐中议事,琴音不断。”

谢砚冰走出帐时,正看见顾承煜的亲卫拖着影卫的尸体往暗处走,血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痕,像条扭曲的蛇。他突然想起父亲手记里的话“顾明远的影卫认血不认人,当年你父亲就是被影卫所杀”,指尖的羊肉汤突然变得腥气。

“进去。”顾承煜按住他的肩,将他推回帐内,“这里有我。你按原计划,明日卯时弹《长清》,让营里的士兵以为一切如常。”

谢砚冰被他按在琴案前,鼻尖还萦绕着他掌心的龙涎香。他看着顾承煜转身的背影,看着这人腰侧渗血的绷带在月光下格外刺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小心。影卫的刀上有毒。”

顾承煜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时,眼底的冷意化了些,像被春风融过的冰:“知道。等我回来,给你带淮水的莲子,你小时候爱吃的那种。”

帐帘落下的瞬间,谢砚冰听见亲卫们的脚步声远去,混着江风的呜咽,像谁在低低地哭。他坐回琴案前,羊肉汤已经凉了,汤面的油膜裂开,露出底下浑浊的汤——像他此刻的心绪,一半是杀昭明帝的快意,一半是对前路的惶惑。

他拿起顾承煜留下的药膏,瓷盒上刻着极小的冰棱梅,是云栖阁的样式。打开时,膏体泛着淡金,是用龙纹血调和的,触指温热,涂在指腹的伤口上,竟瞬间消了痛。

琴案的抽屉里,放着他从祭坛带回来的《九霄琴谱》残卷。顾承煜说“暂时由你收着”,其实是怕他心里不安——这谱是弑君的证物,也是他们联手的信物。他翻开“控灵章”,父亲的批注旁,有顾承煜新添的字迹:“双灵共振可解咒,缺一不可”,笔锋比别处轻,像怕惊扰了什麽。

帐外的厮杀声渐渐远了。谢砚冰抱着琴走到窗边,撩开帘角的瞬间,看见顾承煜正站在主营外的高台上,玄色王袍被风掀起,手里提着颗影卫的头颅,龙纹刺青在後颈泛着金红的光。月光落在他身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像刚浴血的龙。

两人的目光在夜色里撞上。顾承煜的指尖在唇边比了个“安”的口型,随即转身对亲卫低语,手势是调兵的信号——他要乘胜追击,端了影卫的据点。

谢砚冰缩回手,指尖在琴上轻轻一弹。《长清》的调子顺着风飘出去,清越温和,像在为他的兵戈伴奏。灵力在琴音里漫开,在主营周围凝成半透明的冰墙——是云栖阁的“护营阵”,能挡暗箭,也能让他在帐内,就能感知到他的安危。

天快亮时,顾承煜才回来。靴底沾着血,溅到了裤脚,却提着个荷叶包,里面是新鲜的莲子,还带着淮水的湿气。“刚从影卫据点附近的荷塘摘的,没来得及剥。”他将荷叶包放在案上,指尖在谢砚冰的琴上碰了碰,“你的阵不错,挡了三支毒箭。”

谢砚冰看着他袖口的破口(被毒箭划的,边缘泛着黑),突然起身去拿解毒膏——是赵伯给的,专治顾明远的“腐骨散”。“坐下。”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按着顾承煜的肩让他坐在榻边,指尖触到他肌肉的紧绷,“别乱动,这毒见血封喉。”

顾承煜没动,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袖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像被墨染过,却在谢砚冰涂药膏时,发出“滋滋”的轻响——是龙纹血在和毒素相抗。“你好像很懂解毒。”他看着谢砚冰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像只敛了翅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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