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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共案(第1页)

月下共案

御书房的烛火燃到第五根时,谢砚冰终于从漕运舆图上擡起头,指尖在“云栖渡”三个字旁轻轻敲了敲。

新制的舆图用桑皮纸绘制,边角还带着草木的清香——这是云栖阁特供的纸,吸墨又防潮,顾承煜特意让人从江南运了百卷来,说是“只有这纸配得上琴师祭酒的批注”。此刻舆图上的朱砂字迹密密麻麻,从水闸的啓闭时辰到粮船的载货量,甚至连码头力夫的歇脚亭位置,都被谢砚冰圈注得清清楚楚。

“还在看?”顾承煜的声音从案後传来,带着批阅奏折的沙哑。他面前堆着半尺高的奏章,朱笔在指间转动,龙袍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的同心玉佩——那玉佩与谢砚冰的是一对,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红,是血契共振的暖意。

谢砚冰揉了揉发酸的眉心,将舆图卷起来:“最後核对一遍,明日让镇北侯带去江南。这渡头改了三次,再出错,怕是要被力夫们骂了。”

他起身走到顾承煜身边,才发现这人面前的奏折上,竟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狼崽——藏在“西北屯田事宜”的落款旁,尾巴翘得老高,像在耀武扬威。谢砚冰的指尖在狼崽耳朵上轻轻一点:“陛下批阅奏折时画这个,不怕被史官记下来?”

顾承煜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龙纹刺青透过衣料泛着淡金,与谢砚冰指尖的冰棱梅灵力相触时,竟在皮肉下凝成小小的光团。“史官敢记,朕就敢认。”他低头在谢砚冰腕间咬了口,惹得人缩回手才低笑,“再说,这是给琴师祭酒的暗号——朕批奏折批累了,想让你陪朕歇会儿。”

谢砚冰的耳尖有些发烫。他知道顾承煜不是真累。自登基後,这人便没睡过一个整觉,夜里批奏折到三更,五更又要起身早朝,眼底的青黑比墨还重,却总在他面前装作轻松,怕他担心。

“那便歇会儿。”谢砚冰转身去案边沏茶,用的是云栖阁新采的春茶,水温控制得刚好,既能激出茶香,又不烫口,“阿石说这茶能安神,你多喝些。”

顾承煜看着他沏茶的侧影,玄色常服的衣摆垂在青石板上,与自己的龙袍边角相叠,像幅被墨染过的画。他突然觉得御书房的梁柱再高,也不如云栖阁的竹林自在;龙椅再暖,也不如谢砚冰身边的位置安稳。

“下月去江南巡查吧。”顾承煜突然说,指尖在奏折上的小狼崽旁又添了笔,“就说是视察漕运,实则去云栖阁住几日。赵伯来信说,後山的冰棱梅该剪枝了,你去正好。”

谢砚冰沏茶的手顿了顿,温热的茶水在盏沿晃出细碎的涟漪。他知道顾承煜的心思——不仅是想回云栖阁,是想避开朝堂的纷扰,像寻常情侣那样,在梅树下待几日,只有彼此,没有奏折,没有百官。

“好。”谢砚冰将茶盏递给他,指尖在他手背上的血契印记上轻轻一划,“但得带上阿石,他如今能处理公文了,遇到急件也能应对。”

顾承煜接过茶盏,却没喝,只是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龙涎香混着茶香飘过来,像浸了春阳的雪。“都听你的。”他的声音埋在谢砚冰的掌心,带着难得的软糯,“只要能和你一起,带谁都好。”

窗外的月光顺着窗棂淌进来,在案上投下斑驳的影。谢砚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血契印记在月光下泛出的暖光,突然觉得那些奏折丶那些舆图丶那些朝堂上的争执,都成了这温暖的注脚——他们的“共掌山河”,从来不是苦役,是和爱的人一起,把日子过成诗。

“对了,苏挽月的信到了。”谢砚冰想起白日收到的驿报,从袖中摸出张字条,“说西北的匈奴送来匹汗血宝马,指名要送给‘能弹安魂曲的琴师’,还说那马通灵性,能随琴音起舞。”

顾承煜接过字条,苏挽月的字迹比往日更见筋骨,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马头,旁边注着“阿霜说比陛下的御马俊”。他低笑起来,将字条折好塞进袖袋,挨着那对同心玉佩:“那就让阿石去接马,养在御花园的马厩里。等我们从江南回来,你弹《平沙落雁》,我骑它陪你,也算应了那匈奴的心意。”

谢砚冰的耳尖红了,却忍不住想象那画面——他坐在梅树下弹琴,顾承煜骑着汗血宝马在旁踱步,马鬃随琴音轻晃,像幅流动的画。这样的日子,比金銮殿上的朝会更让人心动。

月光渐浓时,谢砚冰趴在案上睡着了,脸颊贴着未卷好的舆图,呼吸均匀得像云栖阁的流水。顾承煜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到榻上,替他盖好锦被,指尖在他後背的血契印记上轻轻一按——那里的光与自己胸口的印记同步闪烁,像两颗长在同一颗心的星。

他回到案前,看着那卷漕运舆图,突然拿起朱笔,在“云栖渡”旁添了行小字:“此处可设琴台,月夜可奏《承砚》”。

烛火在他身後轻轻摇曳,将这行字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句藏在时光里的承诺。顾承煜知道,明日的朝堂上,他会继续做那个威严的新帝;谢砚冰会继续做那个从容的琴师祭酒。但此刻,在这月光漫溢的御书房里,他们只是顾承煜和谢砚冰,是两个想在梅树下共弹一曲的人。

窗外的夜露落在芭蕉叶上,滴答声像支温柔的曲子。榻上的谢砚冰翻了个身,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像是梦到了江南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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